慕流年被送往幕府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姜菀大半夜的在门外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开门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人上下打量了姜菀一眼,一脸的警惕,“你是何人?”
含春在一旁道,“这是我家姑娘,我们是姜府的人。”
下人微顿,这时才态度恭敬了些许。
“原是姜姑娘,只是深更半夜的,姜姑娘是为何事而来?”
“今日我上山采药,发现了慕国师。”
下人愣了一下,忙问道,“您是说,今日见到了国师?”
“是。”
见姜菀点头,下人连忙说,“还请姑娘在此等候。”
说完,那人连忙转身去叫人。
姜菀往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整个慕府灯火通明,很显然是还未歇下。
想来,慕流年消失一日,这整个慕府的人已经焦急寻找了大半日。
没多会功夫,慕老爷和慕夫人一同出来,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
两人见慕流年身上有伤,忙焦急的叫人上来,把慕流年抬进了府去。
等着所有人进了府之后,慕夫人这才得以看向了一旁的姜菀。
“多谢姜姑娘能将我儿安全送来。只是现在夜深,我已不便留下姑娘,等改日时候,我会再去姜府亲自感谢姜姑娘今日的恩情。”
“夫人言重了,救下慕国师本就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今日也确实时辰不早了,我等也该回去了。”
“那,那我叫人送姜姑娘回去。”
“多谢夫人好意,我带着人,可自行回去。”姜菀婉拒了慕夫人,福身离去后,她便上了马车。
……
姜府的院子里同样点着灯。
许氏未能等到姜菀,便一直不肯入睡。
姜柏坐在堂前,眉头紧锁。
直至见到姜菀回来,两人那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可还未等许氏说话,姜柏便已经道,“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了事,你想让你母亲怎么办?”
姜菀心有歉然,握住了许氏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有些凉。“母亲,我不是已经叫了人先回来传信吗?你身子弱,何故要等我回来。”
“你若是真忧心你母亲,便少叫她为你担心。”
一连两句,都是苛责的话语。许氏不禁有些急了。
“好了,你女儿能安然回来便已经是万幸,你作为父亲的,何故一直苛责于她?”
说完,她脸色涨红,忽然就咳嗽了起来。
姜菀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先前我给母亲配的药可是都吃了?”
姜柏也急得站起来,“我不说她便是,你也切莫着急生气 。”
许氏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儿方才缓了过来。
“你给的药我都吃了,方才只是心急呛着了。”
闻言,姜菀忙扶着许氏坐了下来。“今日是女儿的不是,不该叫母亲如此忧心。
只是今日采药时,我在山上碰到了慕国师。”
“他当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我一个人没办法带他下来,又因为夜深,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儿,所以这才耽搁了。”
许氏蹙眉问,“那,慕国师可是没事了?”
“慕家定会给他找来好的郎中,该是没事。”
闻言,许氏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已然叫含春备了热水,你回了之后,便早些净身休息吧。”
“是,女儿听母亲的。”
扶着许氏回了落花苑之后,姜菀才回了潇湘苑。
沐浴净身之后,她早早歇下。
一日的疲惫,让她很快入睡。可睡梦中,她却再一次回到了那让她不堪的回忆里。
“母亲……”
“父亲……”
“女儿对不起你们。”
一夜呓语,梦醒时,她浑身是汗。
含春进来伺候时,便发觉姜菀的气色有些不好。“姑娘可是要再睡会?”
姜菀不想在回到那噩梦中,故而摇了摇头道,“昨日采了好些药草,趁着今日天气不错,该把那些药草尽数晒了才是。”
含春垂眸想了想,“姑娘不如教教奴婢,这样往后奴婢可以帮上姑娘,姑娘也就多了一些休息的时间。”
不曾想,姜菀摇头拒绝了。
她何尝没有想过让含春去做这些?
前世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让含春学习这些。
奈何含春对事虽事无巨细,可在这些方面,含春是没有半点的天赋。
饶是她自觉已经记得大半的药草,可合上了书,她依然会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含夏倒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若是得空了,倒是能让含夏学着。
姜菀扬唇笑了笑,“这个倒不需要你帮忙了,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个你倒是可以帮上?”
“何事?”
“你算账的本事了得,若是以后我开了店铺,你倒是可以过去当个掌柜的。”
含春一听,惊的张大了嘴巴。
姜菀说的她还未曾想过,故而乍一听姜菀说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就是摆手拒绝。
“姑娘,这个我怎么做的来,我从未……”
“你方才还说要帮我整理药材呢。怎么,这个你觉得做的了,那个就不行了?”
含春一噎,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菀又说,“你现在不需要想这些,我这也是说说,往后若是真开了店铺,我也会让你先学着适应,不会让你直接去管理店铺的。”
闻言,含春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一想起管理店铺以及账本这么大的事情,含春不免的就有些紧张。
……
梳洗过后,姜菀简单的用了一些早点,然后就去院子里整理昨天采摘的药材。
这些药材,加上昨天买的那些名贵药材,仔细算下来,也只能制成十颗药丸。
而这十颗药丸,就已经要花去她五百两的银子。
若是再放到市面上去卖,这种救命的药丸是还能往上翻一倍的价格。
这样想着,姜菀又有些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那些银子。
那个不曾谋面的病秧子,说到底只是顾老的“心头好”,但跟她姜菀是没有半点的关系。
这大价钱,怎么着都不能直接亏了吧?
姜菀敛眉,想起了昨日的慕流年。
昨日她救了他的命,还未曾找他要银两。这慕夫人她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要了,可这慕流年……
等下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的话,她必须得要些钱过来,以填补她这边的亏空。
“这小妮子,怎的我才离开了半日,就出了事情?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她上山采药,你们怎么就没人跟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