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梳洗了过来，但依旧睡眼惺忪。慕夫人一眼便瞧出来，她是在睡梦中，被人硬生生的叫来了此处。
姜菀微微定了定神，这才迈步来到了慕夫人跟前。
“姜菀见过慕夫人。”
“嗯。”她上下打量着姜菀，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此前她就听说姜家姑娘生的那叫一个容貌出众，在京都城中，那是远近闻名的一个美人儿。
而昨夜匆匆一瞥，加之天色昏暗，她也未能看出什么。
今日一见，方知何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她不由惊叹，“姜姑娘果真生的好看。”
“慕夫人缪赞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
想起姜菀此前还在淮王诗会上拔得头筹，她看姜菀时，就愈发觉得欢喜。
只是如此不避讳的目光，让姜菀觉得有些不自在。客套了一番后，她也坐了下来。
许氏又叫人添了茶，慕夫人垂眸抿了一口茶，脑子里却在计较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慕流年曾就与她提及过姜菀，那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对姜菀的喜欢。
她后来也特地询问过，这才知，他曾在偶然间便见过姜菀。从此，便是一见倾心。
但因着慕家和柳家有着婚约，她便觉得此事过于荒唐，于是让他早早断了心思。
如果不是几日前，她偶然听到了柳家的一些肮脏事，她大抵都不会存了旁的心思。
几日前的大街上，那刑部大人风止曾为柳家抓了一人。那人嘴里污言秽语的，提及了好几次柳家。
她本以为只是个腌臜小人，想要攀附柳家，却在与风家夫人吃茶时，听了一些关于柳家的风流韵事。
是了，那风夫人是个极爱家长里短的事情。因为关乎慕家与柳家，她明里暗里的暗示她说，柳如云被一个男人毁了清白。
后来又细细打听了之后，才知那风夫人也不是满口胡诌。
故而，她是存了要退婚的心思。
只是现在慕流年受了伤，这件事也就不得不耽搁了下来。
再抬眼时，慕夫人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姜姑娘，我此番过来便是要谢谢你昨日的搭救。如若不然，年儿的命怕是要交代了。”
“慕夫人客气了，我早年跟着我师父学了些医术，所谓医者仁心，既是见到了慕国师，便没有不救的道理。”
但只有姜菀知道，她当时是不想救的。
只因她和慕流年并不熟，加上他看着就像是被仇人追杀。
随意出手搭救，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她讨厌慕流年。
慕夫人轻声了一声，忽而转了话题，“姜姑娘如今也有十六了吧?”
“嗯，”姜菀答道，“六月份时，恰满十六。”
“甚好。”她一时欢喜，险些暴露心中的想法。
慕夫人忙用帕子掩着，藏了自己的心思，“姜姑娘眼下也是到了议婚的年纪了，只不知……可有喜欢的人?”
这话问的委实突兀，许氏不由皱眉，看向了慕夫人，“阿菀年纪尚小，现在谈论这些，还委实过早了些。”
“也是。”慕夫人倒也不急，“姜姑娘的才名远扬，这样貌又生的出众，自是不着急这些。
既是未来夫婿，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姜夫人，姜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她看着姜菀，眼底的笑意别有深意。
许氏垂眸，只能陪笑着。姜家和慕家之间并无来往，且姜柏还不喜欢慕流年。
不管慕夫人是何意，有些话，许氏选择不说。
原本只是普通的叙话，却将气氛弄的有些怪异。
姜菀偷摸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这会困倦的很。她内心盼着，慕夫人能早些回去。
她一直没怎么睡，这会儿实在困的很。
两人后面又说了什么，姜菀也听的不真切了。只知，慕夫人送了好些礼，那些首饰，华丽贵重，把许氏看的都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本想拒绝，可慕夫人怎么说都要她收着。无奈的，许氏也只能命人把谢礼仔细的登记收好。
又熬着坐了一炷香，姜菀的屁股都坐的有些疼了，那慕夫人才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上马车前，慕夫人还握着姜菀的手，笑着道，“昨日大夫为年儿诊脉时，还说你处理的极好，若是旁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指不定还没有你做的好。”
姜菀干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是寻常的包扎罢了。”
慕夫人又道，“姜姑娘，得空时候，多去慕府走动走动。你救了年儿的命，我瞧着你也甚是欢喜。
这平日里，我一个人在府中也甚是无趣，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便时常过来与我说说话。”
“……”
姜菀的困意顿时去了大半。
她不过是顺手救了慕流年，这好端端的，慕夫人让她去慕府走动?
两家并无交情，她去慕家作甚?再说了，她和慕夫人之间，大抵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聊吧。
只有许氏，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慕夫人眼里对姜菀的喜欢是丝毫不掩饰的。
许氏紧张的拉过姜菀的手，当她退到了自己的身后。
“慕夫人，阿菀她……性子贪玩，怕是会冲撞了慕夫人。”
“怎会，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大抵是怕自己说多了漏嘴，慕夫人看向了许氏说道，“姜夫人，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
说许氏微微点头，目送着慕夫人上了马车。
不多会儿，马车离去。
眼见着慕家的马车渐行渐远，许氏一时间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阿菀”许氏转眸，叹了一口气，“你往后离慕家远点。”
“女儿明白。”姜菀扶着许氏进府，“女儿虽平日里看着糊涂，但母亲放心，该怎么做的时候，女儿心里都明白着。”
“你既明白，那我便放心了。”
话虽如此说着，可许氏的心里总觉得不安心。
姜柏并不喜这当朝国师，故而，许氏心中也没有半点想与慕家多番结交的意思。
眼下慕夫人言语间的试探，还有那对姜菀毫不掩饰的喜欢，实在没办法让她不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