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走出房门，气道，“堂堂国师爷，竟几次三番的翻一个姑娘家的墙头，是何道理?”
慕流年勾唇一笑，从那屋瓦上跳了下来。
他一身红衣，饶是在这夜里，也分外惹眼。好在，她已经事先屏退了旁人，故而这院中除了他们二人，并无他人。
慕流年抬眼看着案几上的账本，问道，“你这大晚上的，一直在那看账本？”
“不然呢。”姜菀眸子转了一下，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伸出手来，说道，“慕国师，你可欠了我不少的银钱了，眼下可能还来?
要知道，这些日子，便是给你找解药，我都花费了不少的银子，你怎么着的也该意思意思一些吧。”
慕流年垂眸，望了一眼那弹开的掌心，微微笑了笑。
“姜姑娘，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穷，所以这银钱我还是给不上。再说了，我们从前不是说过了，我可用酒偿还你的这些银钱。”
姜菀的脸顿然鼓了起来。
一直以来，慕流年见她都是一副老成的姿态，眼下突然露出这模样，倒是觉得可爱的紧。
他克制住了想要捏她小脸的冲动，眼睛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慕国师，此前你已经骗过我一次，现在还要骗我一次吗？”
他扬眉笑了笑，“我何时骗过你?”
“你此前说，你家中已然被掏空，故而给不上诊金，是与不是?”
“是。”
“可我后来想起，慕夫人来我府中道谢时，分明是拿来了不少的金银细软，这你如何”
“那是此前长公主赏赐下来的最后一点银钱，故而，我是真的没有了。”
他眉眼之中带着几分笑意，那话中听着似真似假。姜菀气极，“那此番婚嫁，你慕家莫不是拿不出一点聘礼出来?
慕流年，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自然不会。”他身子往前倾了倾，笑道，“你知道，慕家和长公主关系还算不错，此番婚嫁，我倒是可以向长公主那边借上一点。”
借?
那不是没拿回一丁半点，还要欠长公主一笔银钱吗？
姜菀眉头抖着，只觉得自己往后赚钱之路，任重而道远。
沉默了一会儿，她泄了气，“你一个国师爷，没想到这么穷。”
“是啊。”见她眉头微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
那时，知她喜欢饮酒，又知她不会轻易的接受自己的这份情意，故而编造了慕府已经穷的没有半点银钱的谎话来。
但实则，她的聘礼，他早已经备好。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便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娶她为妻时，自己定然要将她体体面面的迎进慕府，绝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阿菀，”他道，“我会让你就风风光光的，进我这慕府的大门。”
姜菀微怔，抬眸看着他。
那漆黑的眸中，带着几分柔情，让她一下子恍惚，险些就要陷了进去。
她忙垂下眼睑，嗫嚅道，“风风光光？那你要向长公主借多少来……”
“这些，你不用操心。”
大抵，夜深人静，情到深处时，慕流年一时间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忽而伸出手来，将她往自己的身前一拉。
于是，在她惊愣间，毫无意外的撞入了慕流年的怀中。
“慕流年……”
“阿菀，就这般，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便好。”
她抿起嘴唇，那些要拒绝的话语，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的胸膛很温暖，温暖到，让姜菀感觉道从未有过的安心。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卸下了所有的心防，闭上了眼眸静静地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沉稳有力。
“阿菀，”慕流年道，“长公主与我而言，亦如母亲一般，明日，可否随我一同去见见她?”
姜菀本想推诿，可思及，慕家与长公主走动的频繁，日后自己若是嫁给了慕流年，不管是不是只是一场交易，那她也会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少不得与长公主有一些接触。
故而，便是不愿，这长公主她还是得见。
思及此，她道，“好，我随你去。”
慕流年长吐了一口气，将她抱的更紧。
本也只是想要片刻的温存，可抱起她时，闻着那的发香，触及她身上的柔软，便怎么也不想放开了。
姜菀蹙眉，微微挣了一下，提醒他，“慕流年，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待会含春她们也该来了，要是被她们看见，不好。”
慕流年明白，便是他们有婚约，此番翻了墙头来看她已经是不妥，若是再被人看见，便会损了她的清誉。
是以，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姜菀。
“那明日，我来接你。”
“好。”
姜菀抬眼，见他转身之后，便立于那屋瓦之下，迟迟没有动，问道，“怎么了？”
他不语，一动也不动。
姜菀蹙了蹙眉，不由走去，来到了他的身后，还未等她再开口说话时，他便忽然转过身来。
手臂灵巧的划过她的腰间，轻轻揽住了。
“你。”
她错愕的吐出一个字，下一秒，那嫣红的嘴唇便被慕流年封住了。
微凉的薄唇触及她的唇瓣时，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身子犹如被电击了一样，周身麻麻的，便是连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
但这一次，他也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会儿，便将她轻轻放开了。
不舍，却将分寸把握的极好。
慕流年的胸口跳动的极快，他一双黑眸，是对她难以掩饰的情感。
“阿菀，”他声音微哑，“我生性自私，纵使你觉得我与你的婚约不过是一场短暂的交易，但……若是握住了，我便不想再放开了。”
“你……想言而无信……”
唇间还留有他的温度，她说出的话，似是质问他的不守承诺，可语气却软的，听不出半点的恼意。
慕流年低低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若是我强行将我喜欢的瓜摘下来了，她真的，就半分都不适合我吗？
阿菀，我大抵……就是卑劣的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