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怔愣了一下，低声唤了一句，“慕流年。”
慕流年恍若未闻，指着前方道，“走，我们去那边瞧瞧有什么好玩意儿。”
说着，也不等姜菀反应过来，他便拉着她朝前走去。
葛远也不敢近前打扰，便也只能驾着马车，先行离去。
打铁花的匠人，随手一扬，在空中勾勒出了一道烟火。姜菀被他拉着，来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商贩前。
他丢出了一块碎银，拿了一个猴子面具出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晃着脑袋问，“怎么样，这合适我吗？”
堂堂一个国师，还是一个已经活过一世的人，竟然还如此的幼稚。
她心里腹诽了一句，嘴里说道，“很是合适。”
闻言，他便将面具戴了起来，然后又拿了兔子面具，放在了她脸上。
姜菀蹙眉，正欲说自己不喜欢这个时，慕流年就已经绕到她的身后，将面具戴在了她脸上。
“这个适合阿菀。”
“……”她很是无语，却不知该如何怼回去。
面具戴上之后，他又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自己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似乎，在皇上的那一道圣旨落下之后，他便变得肆无忌惮。从前还会恪守男女相处的分寸，眼下，是什么也不顾及了。
两人穿过繁华的街道，一同吃了甜的腻人的糖葫芦，又在街旁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在长公主府里，那满桌的饭菜虽然很是美味，可她吃的小心谨慎，最后也只吃了半分饱。
而这会，跟着慕流年，她倒是又填饱了肚子。
一直逛到夜市的人散去，商贩逐渐收了摊时，慕流年才送着她回了姜府。
她脱下了面具，面上微红，额上还有细细的薄汗。
这一番玩闹，倒是将此前身上的寒意去了七八分。
走上台阶，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姜菀低头提醒他，“慕流年，我到了。”
“嗯。”他不舍的将自己的手抽回，说道，“今夜，好生休息。”
“好。那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道别，可姜菀觉得，此刻的气氛已然浓烈到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面前的慕流年低低应了一声“好”之后，便没了话，也不转身离去。
姜菀犹豫了一会儿，抬眸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又只是简单的一句，姜菀迟疑了一会儿，转而抬脚，向大门而去。
这一次，他并未像昨日那般，拉着她月下拥吻了之后，方才放她离去。
便这般站在那儿，等着她进了府后，这才离开。
姜菀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去时，只见那一抹艳红的身影渐渐缩小，最后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她在原地又停留了一会儿，复又抬脚，朝着潇湘苑而去。
……
一夜秋风冷冽。
晨起时，天气相较于昨日，竟然冷了许多。
含春从屋外走来，搓着自己的手掌说道，“姑娘，我看今年要提早入冬了，这才十月初，竟已经比去年要冷了许多。”
姜菀抬眸看了看院子，那树上的叶子已然枯黄了一半。风一吹，树枝摇摇晃晃，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本就要凋零的叶子，随着这秋风，飘落在了地上。
含夏在院子里叮嘱着其他下人，务必要把这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了。
姜菀收回目光，打开了关着老鼠的笼子，端起了桌上的一碗药，直接放了进去。
老鼠闻着味过去，趴在碗边喝着她为它准备的药。
半碗药下去，老鼠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吱吱的叫着。
她拧起眉头，低头看着。
这只老鼠在喝下这碗毒药之后，竟没有立即死亡。
可是……
她回头看了看医书，那上面记着的这一味毒药中，所需要的每一味药草都含有剧毒。
然而，这老鼠喝下之后，竟是没有立即倒下？
姜菀从一旁拿出了一根棍子，伸进笼子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老鼠只是躲闪着，就再也没有半点的反应了。
她微怔，将老鼠提了起来，搁到了一旁去。
虽然眼下尚且不知这毒药会不会和慕流年身上所中的毒药相似，但只要发现一丝可能性，她便不会放过。
现在，还需再观察数日，只要这笼子里的老鼠，出现了相对应的症状，她便能对此进行研究，进而解药或许就会有了进展。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此前，她也不是没有发现不会立即将人毒死的解药，但到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几次失望之后，她早就没有抱有太多的期待。
一侧，含春也看到了这笼子里的老鼠还活泼乱跳着，她上前一步，弯腰观察着那小老鼠，皱眉道，“姑娘，你说，这只身上的毒药……会不会有可能和慕国师身上中的毒相似？”
姜菀摇了摇头，道，“尚且不知，还需观察个日才知道。”
闻言，含春叹了一口气，“已经数月了，这后院的老鼠也已经埋了不少，可时至今日，一点进展也没有。
姑娘，会不会这书上，根本就找不到相应的毒药？”
说着，她蓦的一顿，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姜菀。
“姑娘，我只是……只是觉得……”
“没关系。”姜菀配比着桌上的药材，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忙了数月，毫无进展，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眼前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但是，眼下除了这个法子，我亦想不出旁的办法来。”
她转眸，看着那犹自叫的欢快的老鼠，“先等数日吧，便是我这没什么进展，等师父回来时，或许就有法子了。”
然，姜菀知道，这所谓的“或许”是何其的渺茫。
顾老已经前往西域这般久，可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的音讯，若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顾老，那慕流年的这毒，只怕永远也解不了了。
她起身道，“随我一道出门走走，一直在这，也想不出法子来。”
才走出房门，姜菀就迎面撞上了面色匆忙的含夏。
“姑娘，”才到跟前，就听含夏说道，“杨越那边，似乎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