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也不敢确定，她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喉咙处发涩的厉害。
“或许。只要能研制出解药的话，定是能救他。”
她想，如果顺利的话，她甚至都不用等顾老回来，自己就能把解药奉上，如此一来，慕流年的身子也就没事了。
可，要是不顺利的话……
姜菀不敢深想。
他身上的毒太过怪异，眼下，也仅仅只是有了些许的眉目。她怕自己期待的多了，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希望。
大抵是看出了姜菀的心思，含春咧起嘴唇，宽慰道，“姑娘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但愿吧？
……
平生第一次，姜菀因为一件事，如此的上心和焦虑。
含夏走了一个时辰，她便在府中，焦急的等了一个时辰。
落日西下时，含夏终于带着人来了。
那兽医初入姜府时，还有些惶恐，直至见了姜菀本人时，兽医微怔，还没等姜菀说话，他便已经跪了下来。
“姜姑娘。”
他俯身，忽的就磕了两个头。
姜菀怔愣的看向含夏，就见她也看了过来，疑惑的摇了摇头。
“姜姑娘，霍乱一事，多亏您出手相助，才救下了我那妻儿。我们一家，都甚是感激您。”
姜菀这才恍然明白，原是因此，他方跪下来，与她行了这样的礼。
她连忙弯下身子，将兽医扶了起来。
“作为医者，在霍乱横行之时，皆会出手相助，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行此大礼。”
兽医起身，只悄悄望了一眼姜菀，便又低下了头去。
她生的太美，他这等俗人，若是那样盯着看久了，便是一种亵渎。
“不知姜姑娘请草民来此，是为了何事？”
他说着，斜着眼睛，又四下扫了一眼，寻着需要救助的小猫小狗。
但这院中，除了零散落下的树叶，便没有了其他。
姜菀侧过身去，道，“还请随我过来吧。”
她抬起脚，引着兽医入了内。
那兽医抬眼简单的扫过房间，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桌上的笼子里。
那笼子里，躺着的是一只人人唾弃厌恶的老鼠。
兽医愣了一下，抬起手来，指着面前的老鼠，有些不敢确信的开了口。
“姜姑娘，您要我看的，可是面前的这老鼠？”
“没错。”
得了姜菀确切的答案之后，兽医面上闪过一丝古怪。
但他也并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这些贵人小姐，被养在深闺之中，鲜少出门，有点爱好也是正常。
再者，这老鼠奄奄一息，看着就似要死了一般。姜姑娘心善，大抵，是不忍这生灵就这么死了吧？
这般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笼子前。
在含春打开笼子后，兽医又望了姜菀一眼，只听她道，“烦请帮我瞧瞧，它的症状。”
只是瞧病症，不是治病？
他也没敢多问，伸出手去，便开始检查起面前的老鼠。
这还是他成为兽医这么多年，第一次为一只老鼠看病。
从前那些贵人小姐们请他过去时，看的无非也是猫猫狗狗。今日这一回，真是奇了。
他翻着老鼠的肚皮，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之后，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姜菀紧盯着他，见他面色有所变化，问道，“如何了？”
兽医沉默了一会儿，方抬起头来，“姜姑娘，这，这老鼠看着，不像是生病啊……”
“你说的没错，”姜菀微微一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这老鼠，是喝了我研制的毒药，这才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啊？”他原只以为，这是姜菀养的心头好，这才寻着他过来给这老鼠瞧病。
却不曾想，这老鼠竟是被姜姑娘药倒的？
那她此番叫自己过来，为的是什么？
兽医张着嘴巴，已然有些哆嗦。
“姜姑娘，那，那小的就不明白了，既是被您自己药倒的，那您寻小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姜菀蹙眉，向他简单的解释，“事情说起来复杂。是我一个朋友身中剧毒，我抓这些老鼠过来，原本也只是为了试毒。
但，我目前也不知我找到的这毒，是否是对的。
此前我也不曾为这动物瞧过病，故而，也只能请你过来，帮我仔细瞧瞧，这老鼠的病症究竟是如何的？”
他是听明白了，姜姑娘抓老鼠过来，为的是救人。
那这事，便马虎不得了。
兽医拧起眉头，一时间犯了难。
为了能更准确的说出病症，他伸出手去，再次去查看老鼠。
过了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摸着这脉搏，浮乱而燥热，且跳的极快。
姜姑娘，小的能看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他面色中带着一丝歉然。
他想帮上忙的，但他眼下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
姜菀垂眼看向笼中鼠，眸光微微闪了闪，过了会儿，她道，“无碍，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她没有责怨兽医，转头让含夏给了他一些银子之后，便将人送了出去。
屋内，只余含春还陪着姜菀。
“姑娘，”她见她静坐在那儿，盯着老鼠出神，不由道，“便是这次弄错了，也还有下次，总归是有法子的，您……”
“不。”姜菀摇了摇头，抬起眼时，眼眶微微的有些红，“我总觉得，可以开始研究解药了。”
“啊？”含春愣了愣，过了会儿，她才反应了过来，“姑娘的意思，已然确认下来了？”
“嗯，八九不离十了。”
脉象类似，那便是大差不差了。其实，她也不需要寻这兽医来，只需等到明日，一切便能知晓。
但是，大抵是因为心中存着一定要治好的心思，她的心里，竟是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着急知道结果。
故而，她叫含夏寻了人过来。
眼下，知了这结果，她的内心深处，除了雀跃，更多的是看到了希望。
……
夜里。
姜菀遣散了含春和含夏，只一人静坐在那院子里。
院中的桌上摆上了她珍藏许久的美酒，除此之外，还有几道可口的小菜。
姜菀将酒满上，复又抬起头来，看向了屋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