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轻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
听他这般说，那大汉也没再说什么，领着人便离开了面馆。
原本哀嚎着的掌柜，得了一些赔偿之后，面色也有了些缓和。
道了一声谢之后，掌柜也提醒了一句，“姑娘，你还是得小心这此人才是。”
“多谢提醒。”说罢，姜菀拉着那姑娘，上了自己的马车。等到马车动了之后，姜菀才放开了她的手。
那小姑娘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皱起了眉头。
“看你穿着如此华丽，显然就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结果力气这么大，你是练过武吗？”
姜菀挑眉看她，“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
事，就是力气大，怎么，这也不行吗？”
她噎了一下，顿时无话。今日她真是大意了，竟然栽在了一个武功的贵门小姐手中。
她微微顿了顿，又问，“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见官。”
“见官?”她面色一变，压低了脑袋，咬唇问道，“我保证，以后不再偷钱，可不可以不要带我去见官?”
一旦真的见了官，那她就得坐牢，亦或者会被赶出这京都城。
她不能离开京都城，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耳旁，只听姜菀讥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的保证是实话还是假话?方才抓你的那人也说了，你从前也说过不再偷钱，可你转头不是继续投了人家的吗？”
她嘟囔着怼了一句，“那我不也是为了吃饭吗？”
“为了吃饭就可以偷钱吗？”含春在一旁呛道，“那如果人人都是你这种想法，那这个世道得乱成什么样?！”
“你没饿过肚子，你不会懂！”她不满的瞪向了含春，“再说了，我偷钱也不只是为了自己。你们瞧过大街上的那些小乞丐没有，眼下天气转凉，那些小乞丐都没有厚的衣服可以穿。
这手脚被冻得发红，可是，有人去帮过他们吗？！”
含春张了张嘴巴，哑然失语。
她承认，天气将冷，这街道上的乞丐，确实常有小乞丐被冻得面色通红，但这……也不是她们造成的啊。
她凭何，要因着这些事情，来责怨于她们?
但一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姜菀沉默了会儿，忽而道，“你如果不想见官也行，但是，你需得答应我一些事情。”
闻言，面前的姑娘皱起了眉头，“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姜菀微微顿了顿，随即道，“你不是举目无亲，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吗？现在，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此后待在我身边，当我的奴仆，从今往后自然是饿不到你。”
“姑娘！”一旁的含春惊呼了一声，“她是贼。”
姜菀未语，只是盯着她看。
这事，不说含春惊讶，便是面前的这姑娘也觉得惊讶不已。
她着实想不明白，姜菀帮她解围，为的就只是让她这个小贼当她的奴仆?
就在方才，她还欺骗了姜菀，想要偷走她身上的银钱。此番行径，便应了那些人的说法，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并且，还是个会偷人银钱的骗子。留她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她抬起眼皮，看着姜菀沉默了会儿。
“你，就只是因为如此，而出手帮我?”
“不然呢？”
她盯着姜菀，面色越发古怪，“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小贼，不是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连她都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即便她很多时候偷钱，都是为了饱腹亦或者是接济他人，但这样的行为，终究是不对的。
“因为，有些事，只能你来做。”
“只能我做?为何?您看着就出身不凡，有什么事您做不了，而我这种小贼却做的了?”
“往后你便知道了，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愿意?”
是否愿意?
她也不知，一旦应下，便是要签署卖身契，她终身不得自由。
可，跟着富贵人家，她往后便不用再忍受饥饿。最重要的是，她或许还能借着面前这位贵门小姐的身份去办事。
是了，有了身份，找人也就方便多了。
但是，她还不能这么快的松口。在答应之前，她还得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东西。
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过了会儿，道，“我想知道，若是我跟了你，往后每个月的月银可以多一两吗？”
话音落下，还没等姜菀说话，一旁的含春就急了。
“你还真是敢要，我家姑娘愿意收留你，便已经是最大的恩赐，结果你还敢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加一两银子?”
“我与你家姑娘说话，你区区一个奴婢，怎的敢在主子没开口之前，就开始说话的?！”
“你！”
“你什么你！作为奴婢，就少说话，知道吗？”
“含春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奴婢。”姜菀微眯着眼睛，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她与我一同长大，对我来说，我们更似姐妹。
所以，奴婢这一词，不该用在她身上。”
那姑娘愣了愣，惊的张大了嘴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
从未有人说过，奴婢似姐妹，一个主子，怎可以和奴婢做姐妹?
眼见着含春得意的扬起了嘴巴，那些骂人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处。
她咬着唇瓣，低声说了句，“小人得志。”
随即，在含春又要发火时，她问姜菀，“那你说，可以答应我这请求吗？”
“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多余的一两银子做什么?”
那姑娘长吐了一口气，目光诚挚，“快入冬了，我想……给我的两个好朋友买点衣服。往后的日子里，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们。”
姜菀勾唇轻笑，“既是如此，那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你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还以为，姜菀还得质问几句，方能应下。亦或者，她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谁曾想，她都还没说什么呢，姜菀就已经应了下来。
世间，当真有如此好的人吗？
她转眸，再次看向了含春，眸中的不确信，转而变成了羡慕。
若是没有这样的好人，怎会养出了这么一个自由敢言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