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弄死谁，那绝对非张凤凤莫属。
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被骗到电诈园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强哥，怎么了？”
坐在我旁边的王玲玲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异样，在桌子底下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
顺着我的目光，她也注意到了围坐在不远处那张桌子的华人面孔。
“没事，碰巧看到一个老熟人而已。”
我赶紧把视线挪回到面前的餐盘，强忍住冲上去将张凤凤捅死的冲动。
王玲玲只是不着痕迹的深深看了张凤凤一眼，便一句话没说的继续埋头吃饭。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眼，张凤凤那个贱人最后竟死在了王玲玲手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吴敏登如今作为风头最劲的副组长，同桌还坐了我跟王玲玲这两个生面孔，饭刚吃到一半就有两个缅北杂碎主动端着餐盘凑了上来。
“吴组长，恭喜恭喜啊，这次你可得好好请客才是。”
“可不是嘛，咱们这么多人争即将成立的电诈十组组长之位，没想到却让老吴你捷足先登。”
主动凑上来的这俩缅北杂碎看样子跟吴敏登关系还算不错，言语间显得很随意。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吴敏登谦虚的笑了笑，随手便招呼两人坐在了自己旁边。
“你这家伙这回确实运气好的离谱，手底下竟然有猪仔破了园区这么多年的单周业绩纪录。”
“光那一个猪仔就帮你冲了上千万业绩，其他人拿什么跟你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今天爆了700多万大单的086吧。”
这两人既羡慕又嫉妒的酸溜溜打趣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就聊到了我头上。
面对坐我对面那缺了半颗门牙的缅北杂碎发问，我下意识就朝吴敏登看去，用眼神请示该不该承认。
“没错，他就是086，我手底下的头号心腹！”
吴敏登这杂碎把头号心腹这四个字咬得极重，话里的防备和维护之意十足。
“老吴，别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我们，挖谁墙角咱们也不会挖自己朋友的墙角啊。”
“就是。”
这两个缅北杂碎一唱一和，嘴上说着话眼神却一个劲在我身上打量。
朋友？
呵！
在电诈园区这种鬼地方，谁他妈又是谁的朋友。
我不屑的在心里冷笑一声，顿时就对这俩杂碎生出了几分防备之心。
虽然不知道他们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俩杂碎绝对是冲我来的。
有了这两个缅北杂碎打头阵，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个缅北杂碎，以恭喜吴敏登为由凑上来打招呼闲聊。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过来的几乎每一个缅北杂碎，我都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刚开始有人凑上来恭维拍马屁，吴敏登还沾沾自喜的很得意。
但没几分钟，他就意识到凑上来的这些人没聊几句都会把话题往我身上转。
发现这一点后，吴敏登这杂碎的脸色当场就阴沉下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匆匆敷衍几句就第一时间带着我跟王玲玲离开了餐厅。
“组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从餐厅出来，我便敬了根烟给他脸色有些难看的提醒道。
“哪里不对劲？”
吴敏登叼着烟皱了皱眉，一边快步朝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暂时说不上来，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按理说明天新的业务组就会正式组建，到时候您就会正式成为十组组长。”
“组长和副组长之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则二者之间的身份有天壤之别。”
“可我从餐厅里很多人眼中，都没看到半分对您的尊重和畏惧。”
一开始我还没发现这个问题，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哪怕吴敏登眼下还没正式走马上任，可他成为即将成立的电诈十组组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吴敏登这杂碎跟电诈九组另外三个副组长，在阿布面前是什么样。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阿布那杂碎一瞪眼，吴敏登他们几个副组长就会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今天中午在餐厅里，有谁恐惧害怕过吴敏登？
难道明天上任的组长，就不是组长了么。
明里暗里的挖一个组长墙角，餐厅里那些缅北杂碎难道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经我这么一提醒，吴敏登瞬间脸色狂变，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不可能！”
“距离考核结束只剩最后一个下午的时间，不作弊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有小组能在业绩上超过我。”
吴敏登这杂碎脸色不断变幻，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其实我心里同样也很疑惑，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单从业绩来说，我们小组超了第二名至少500万。
除非他们也能在最后一个下午爆500万以上的惊天大单，否则绝对不可能实现业绩反超。
听吴敏登提到业绩，我立刻提醒道：“组长，您说会不会有人在业绩上使阴招？”
“使阴招？”
吴敏登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马上摇头道：“基本不可能！”
“园区对账目控制极严，没人能在这上面动手脚。”
“要想使阴招，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掏腰包冲业绩。”
“第二名要想追上我们至少都需要500多万业绩，更别说其他那些小组了。”
“这么大一笔钱谁舍得拿出来，正常情况下副组长每年的收入在一两百万之间，三十多个副组长又有几人一次性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副组长每年才挣一两百万？！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原本以为像吴敏登他们这些副组长，一年下来怎么着也有三四百万呢。
照这么算的话，相当于副组长的业绩提成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三左右。
最多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就是不知道组长级别又能拿到百分之多少的提成。
虽说吴敏登他们这些缅北杂碎每年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园区，但这并不代表挣的钱都能存下来。
电诈园区里最流行的娱乐方式，就是赌博和吸粉。
很多缅北杂碎一年到头钱没存下来不说，还倒欠一屁股外债。
前几天无意中我还听吴敏登提过一嘴，好像园区还有一个小型的内部赌场。
至于赌场是谁开的，暂时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