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回荡着三人欢声笑语的闺房，现在只剩下十一一个人抱着雪莉的尸体。
从始至终她都在背叛雪莉。
甚至为了逃避，她不仅杀了红花更是亲手杀了雪莉。
可哪怕如此雪莉都没有因为她的背叛有过任何一点苛责咒骂，反倒是怕她愧疚不断对她进行开解。
十一惨笑出声，泪水一滴一滴从脸颊上滑落。
她想找人埋怨，将导致这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又一次选错了。
为什么每次她都选择了那个最错误的选项！
十一捡起地上的匕首，不断割断着自己过肩的长发。
根根浅棕色的发丝飘落在雪莉身上，如同葬礼上撒下埋葬过去的花瓣。
然后她又拿着匕首将裙子割掉，身上的花缀，礼结全部割掉。
因为用力过猛，锋利的匕首不小心割开了皮肤，殷红的血液将女佣裙的白衬染红。
整个人没有了先前小女佣的端庄安稳，只剩下一种家破人亡、无处可归的麻木。
十一跪坐在雪莉身旁，捡起从床上掉落的童话书翻开了第一页。
“雪莉姐姐，我再给你读睡前故事好不好？
十一自己一个人读了起来，她讲童话故事的水平并没有比以前强多少，还是照本念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雪莉的尸体在十一越来越压抑的声音中开始变的冰冷僵硬。
死亡带走的不仅仅是雪莉，还有十一那颗妄想的心。
当翻到了那页恶魔与渔夫时，十一没有继续在读下去。
她缓慢又小心的将这页撕掉，然后将写满雪莉幼年天真的童话书合上放到了雪莉的手上。
一道魔法阵在十一手上浮现，雪莉的尸体与那本童话书一同燃起了火焰。
“失火了！”
庄园里的佣人不断大喊，无论他们怎么扑救都阻挡不了火势，从雪莉房间生出的火焰蔓延至整个庄园。
十一站在雪地中回身看着那座既包含自由快乐，又填满了痛苦悲伤的庄园。
跃动的火焰点亮了她猩红的双眼。
“雪莉姐姐，你最想听看到的故事，我放在了最后。”
……
当十一系统面板数据变更的提示蹦出来时，季风知道雪莉没有偏离他的预想。
用她自己的死亡给十一上了一课，也让十一拥有了跟他不死不休的决心。
季风整理好衣服，将特意收藏起来的小盒子捧在上手，刚走出门外又退了回来从书桌里拿出了最开始的小鸟项链挂在脖子上。
他在楼下客厅坐下喝着咖啡，手上把玩着小鸟项链。
有件很意思的事，若是将这一切都当成游戏的话， 他应该就是关底boss前最难打的小boss。
按照游戏套路，打败了他肯定会爆重要装备或者技能来提升战斗力。
结果他自己弄了一个什么作用都没有的项链，还有一堆用来摧毁十一理智的信件。
好在他提前将关底boss进行了大幅削弱，以十一的实力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正当季风想入非非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人暴力踹开，外面寒风细雪随着来人一同涌入屋内。
十一抹掉还在不断流出的鼻血，眼睛带着不管不顾的杀意。
季风放下咖啡杯，单手搭在沙发翘起二郎腿，打量着十一的新造型。
“任务完成了？”
匕首从十一袖间滑落在手。
季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让你先杀我，你不杀。”
“现在杀掉了雪莉，又来不顾一切的要杀我。”
“何必呢？”
季风站起身，双手扫过衣服，换上了高高在上的气势俯视着十一。
“无论你有了怎样的决心，你都杀不了我。”
“……”
十一没有说话，鼻血再次流出，脑内不断的剧烈疼痛让她面目变的狰狞恐怖。
“知道为什么吗？”
季风迈步走向十一。
“因为你是个羊！”
“你的人生，你的未来，你所需要面对选择的一切，从你拥有了呼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定好了结果。”
“所有被生产出来的羊，都放弃了思考任由公会摆布，在你看来这就是悲哀。”
“可实际上， 那些羊从来没体验过违背思想钢印带来的痛苦，而违背规则又无法跳出规则的你才是真正的悲哀。”
十一忍受不了疼痛丢掉了手上的匕首，垂着脑袋像是迫不得已般再一次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呵。”季风嗤笑一声：“渴望自由的小羊，你又放弃了。”
“不得不说，你是最像人的一只羊，拥有人同样拥有的七情六欲。”
“可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七情六欲是动力，同样也是锁铐。”
“想要获得自由，你就得像其他羊那样，没有七情六欲。”
“但没有七情六欲你根本不会想获得自由。”
“所以，你挣脱不了。”
刀光一闪，季风伸向十一的手臂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十一皱着鼻子，手上出现的另一把匕首还在滴血。
这一刻小绵羊终于长出爪牙会对着每一个在试图掌控她的人发动攻击。
季风对此感觉到欣慰，不枉费他用掉的这些时间和精力。
但还不够。
季风一道治愈魔法阵按在伤口上，三两息之间伤口已经愈合。
“还是曾经的小把戏，绵软无力。”
“现在的你还有能力再出手吗？”
应了季风所说，十一在伤到他后，违背思想钢印的痛苦惩罚翻倍几倍，让她瞬间站不稳身子单膝跪地，眼鼻口耳见都有鲜血渗出。
这一刻，十一所承受的痛苦，可不仅仅只是母体带来的，还有所有牧羊人共同施加的。
若是规则真的有那么容易反抗的话，牧羊人又要用什么来奠定他们在羊面前至高无上的地位呢？
“呵呵……”
十一不断发出因为痛苦而走调的古怪低笑：“你也有感情，也有七情六欲吗？”
“自然，我们可是正常人，当然拥有了。”
十一继续低笑，缓慢的将手放到腰带间。
一个如南瓜大小，包裹着一层素铁并绘满了魔法阵的东西出现在十一手上。
都不用激发，季风就从上面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