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灵鹤，对凤蝶和花长老而言并不算什么。
只有四长老会小题大做，毕竟那是她的。
他们并不在意。
更主要的是，那只灵鹤，一大半在他俩嘴里。
一刻钟后。
灵膳堂。
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摆着一张金黑色的软榻。
帝轻尘一袭红衣斜躺在上边，慵懒矜贵。
他面前有个石桌，桌上摆着一个棋盘，棋子黑白分明。
对面坐着花长老。
厨房里。
凤蝶在烧火。
宁鸢在剁肉。
李大远，徐太明，小莲，刘师兄、王师兄和莫池六人，在不远处，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懵。
圣子，太上长老，宗主女儿，这三人都是玄阳宗最矜贵的人了，此时待在他们这外门的灵膳堂小院里，下棋做饭？
而凤蝶，还在烧火？
几人面面相觑。
小莲有些担心：“小鸢行吗？”
李大远顿了顿，走向厨房，“要不还是我来……”
“就让那小丫头做。”花长老看都没看他一眼，透着威严的声音传来。
“……”李大远硬着头皮，又退了回去。
宁鸢磨牙，重重剁肉。
凤蝶挑眼看她，还是啧道：“你真是够胆大的啊。”
宁鸢微笑：“其实，我还有更胆大的呢。”
凤蝶好笑：“你就不怕我真把你交出去？”
宁鸢笑得天真无害：“没关系，我相信小师叔会跟我同甘共苦，毕竟，我一个新来的外门弟子，没人撑腰，哪敢杀四长老的灵鹤啊？”
凤蝶一噎，没好气，“换做别人，你已经死了。”
宁鸢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不是别人。
纵使被交出去，她也不会死。
不过，早知道这么大阵仗，她昨晚应该把两只都杀了，也不让他们忙活一场。
院里。
花长老打出一道无形屏障，把自己和帝轻尘笼罩住，让两人声音不会传出去。
花长老：“你认识宁鸢？”
帝轻尘半屈着腿，单手撑着脑袋地斜躺着，食指和中指并拢，用灵力隔空操控棋子落在棋盘上，淡淡“嗯”了一声。
花长老白眉一挑，“那你知道她的体质？”
帝轻尘：“知道。”
花长老眯眼：“五灵神体啊，玄灵大陆有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五灵神体了。”
他惋惜摇头：“可惜了，现在是五灵废体，不然，我收了这小丫头为徒，倒是极好的。”
帝轻尘懒懒看他一眼，“神体废体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而且，纵使你想收她为徒，她能不能看得上你这个师父还两说呢。”
“你这小子……”花长老一噎，“我收她是她荣幸！”
帝轻尘语调如烟：“不如，你一会试试？”
花长老最不经激。
而且，他可是玄阳宗唯一的太上长老，谁不想成为他的弟子在玄阳宗一步登天？
只是他不收好吧！
现在动了想收徒的心思，怎奈对方是个废体。
那他一开口，他相信，那小丫头肯定也会感恩戴德。
“你想好了，她是废体，万一你一开口她答应了~”帝轻尘慢悠悠的，尾音拉长。
“小子轻。”花长老精明的目光盯着他，“你在算计我。”
帝轻尘挑眉，笑得漫不经心：“我哪敢啊。”
“哪敢？”花长老重重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没好气，“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敢。”
知道他的性格，还故意激他，让他去收宁鸢为徒。
这样，不管宁鸢能不能修炼，又是不是个废物，在宗门的地位都直线上升。
不管拒不拒绝，宁鸢都不亏。
这么为她着想……
花长老眼里闪过精光，“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帝轻尘淡淡一笑，操控着一颗白子落下，“你输了。”
“不玩了。”花长老没好气，手在棋盘上一挥。
满盘棋乱，分不出输赢。
输了就耍赖，悔棋。
帝轻尘啧了一声，也不在意。
厨房那边。
宁鸢端着锅出来。
凤蝶在她身后。
锅盖打开，花长老闻了闻，“怎么跟昨晚不一样？”
凤蝶也道：“是没有昨晚那个香味了。”
花长老横眼看宁鸢：“这就是普通的鸡肉。”
宁鸢眨巴眼睛：“是啊。”
顿了顿。
她瞪大眼睛：“花师伯是还想吃灵鹤肉吗？”
“鹤？什么鹤……”
“难道……”
宁鸢过去的时候，花长老就把结界撤了。
角落里，李大远几个人能够听见那边声音。
听到“吃灵鹤肉”几个字，几个人神情都一震。
沙师兄张大嘴巴：“那只灵鹤不会真是宁鸢干的吧？”
莫池愕然：“应……应该……不会是她吧……”
刘师兄一脸愕然，“是花长老和小师叔他们……”
“所以……”小莲愣愣：“花长老和小师叔今天都护着宁鸢，连圣子大人都出来了……”
几个宗门地位最高的人，在测谎的时候护着宁鸢，还来到他们外门灵膳堂吃饭。
还点名让宁鸢做……
“所以那铃铛声……”沙师兄看向宁鸢腕间，“真是她……”
“花长老小师叔和圣子大人，也都吃了……？”
“…………”
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宁鸢，还有其他三位。
诡异的死寂。
“没有了！”宁鸢看着花长老，“要不我再去杀一只？”
那就剩一只了，还再杀一只？
凤蝶嘴角抽搐：“你是想四长老发疯吗？”
花师伯冷哼：“你这小丫头，一个新来的，不能修炼的外门弟子，胆子竟然这么大，如果不是昨夜碰巧遇见，你现在都成灰了。”
宁鸢笑容不变：“花师伯和小师叔还有圣子大人都在呢，我哪敢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你不敢？”帝轻尘挑眉，“我看你什么都敢。”
宁鸢双手抱拳：“圣子大人真是火眼金睛。”
帝轻尘：“……呵。”
“不好吃！”花长老已经手快地啃了一块肉，又吐出来，皱眉：“跟昨晚的简直天差地别。”
肉不好吃，味道也不好吃。
凤蝶点头：“是差远了。”
昨晚那一锅，炖的是灵鹤，放的都是现代调料，还有火锅麻辣料，以及两颗增味丹。
今天她做饭，炖的是普通锦鸡，普通调料。
味道当然差得远了。
花长老拧眉：“我要吃昨晚那样的。”
宁鸢蹙眉：“那就真的再杀一只灵鹤了。”
“那就杀……”
“师伯！”
花长老大手一挥就要杀，凤蝶急忙拉住他。
像他这种太上长老的修为，根本不用再吃饭了。
但花长老就是个老顽童，就喜欢吃好吃的。
闻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但那灵鹤就剩了一只，四长老真会发疯的。
花长老哼了一声，又睨宁鸢，“小丫头，要不要拜我为师？”
他可是太上长老，活三百年了，据说只有两个弟子。
现在，竟然要收徒？
还是收宁鸢这样一个，不能修炼的人？
这话一出，就不说灵膳堂几人，凤蝶都神情一震。
看着宁鸢，目露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