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半日后,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歇了。
阳光升起,天边划出一道绚丽的彩虹桥。
秦玉颜推门而出,眼角有未干的泪痕,但脸上却带着几分释然。
一夜的促膝长谈,母女俩应该是彻底解开多年心结了。
“恭送仙师!”天灵子携带云山观众弟子,亲自把两人送出大门。
无智子跟在楚轩身后,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楚轩也懒得去搭理他。
小家伙踩着雨后布满青苔的石阶,脚底时不时的打滑,差点摔倒在地。
还是秦玉颜看不过去了,愣是让楚轩把他牵在手里。
兜兜转转,终于下了山,登上游船。
夏知秋和敖冰也醒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鱼竿,正蹲坐在船上钓鱼。
看到楚轩和秦玉颜拉着一个小道士下来,顿时来了兴趣。
“见过两位女居士!”这孩子倒是极有礼貌。
见面立刻双手合十,弯腰作揖。
这老实巴交,又故作大人的模样,瞬间就让夏知秋母性泛滥,和敖冰一起,当下就把鱼竿丢到了一边,拉着无智子打趣。
“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啊?”
“几岁了?毛长齐了没?”
“······”
夏知秋是个老司机了,一张嘴就直接上高速,把人家小孩子逗得满脸通红。
敖冰则拄着下巴,双眼放光地看着无智子。
暗想这小牛鼻子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烤着吃,还是蒸着吃比较香。
楚轩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敖冰撅着小嘴,这才不情不愿地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楚轩牵着秦玉颜,来到房间之内,叫来了王四海。
秦玉颜取出一张洁白如雪的请帖,放在桌子上。
“老王,认得这张请帖吗?”楚轩问道。
王四海打量了片刻,说道:“如果没有看错,这是金陵柳家的丧帖!”
“你对柳家知道多少?”楚轩继续问道。
王四海说道:“柳家世代为官,祖上曾经位极人臣,大唐时期,柳家一位先祖,曾经担任女武帝的心腹重臣,执掌不良人!”
“到了近代,柳家的那位老爷子,还曾跟随太司空征战天下,封号虎威大将军,肩扛三星。”
“前几日,那位老爷子寿终正寝,吴家那位老太师和三位司空,还专门写了挽联送来。”
“这在官方体制,以及整个金陵,都不是什么秘密。”
“·····”
“这么说来,柳家还是红色后代!”
楚轩看了秦玉颜一眼,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有些疑惑。
没想到,柳蝉的背景如此深厚。
她堂堂开国将星的女儿。
当初居然要通过联姻的方式,逼迫秦玉颜嫁给周家。
周家固然有千年底蕴,但在官方并没有足够大的影响力,面对有将星坐镇的柳家,差了何止一截。
“其实,我妈在家里并不受宠!”
秦玉颜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她当年为了和我爸在一起,远嫁苏省,就等于和柳家彻底决裂了!”
“我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后,都是她一个人主持秦家大局,里里外外,不知道要承受多少压力。”
说到这,秦玉颜忍不住发出叹息。
青春年少的时候,秦玉颜总以为,柳蝉是一个唯利是图,为了家族利益,甚至能葬送亲生女儿幸福的女人,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但直到现在。
直到昨晚,认认真真,心平气和地与这个女人聊了一夜之后,她才有些明白,柳蝉的苦心。
所谓的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为了所谓的爱情,远嫁外地,和娘家人彻底割裂。一个女人,风风雨雨,哪怕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也无法获得自己娘家亲人的帮助,仅靠自己一人,撑起家里的大梁,个中苦楚,真的一言难尽。
也许,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
柳蝉才会不择手段,去干预秦玉颜的私生活。
归根结底,是不想唯一的女儿,像自己一样,走上一条孤苦无依的老路。
这世间。
有多少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虽然,做法过于偏激,但不乏情有可原之处。
时过境迁。
当秦玉颜怀有身孕之后,她终于是体会到了,柳蝉身为母亲的一番苦心。
也幸好!
自己的选择,没有让自己失望,也没有让柳蝉失望。
她抬起头,目光如水地看着楚轩,心里满是庆幸。
楚轩笑了笑,轻轻牵住女人的掌心。
看向王四海:“如此说来,这张葬帖,极有可能是柳家摆下的鸿门宴了?”
“老弟说的不错!”
王四海也猜到了:“当今华夏,吴家正在得势,所有的豪门权贵,都想着法子登上吴家的大船,毕竟·····”
他看了一眼秦玉颜,才继续说道:“毕竟,弟妹的生母和柳家有这么一段关系。”
“柳家想向吴家靠拢,自然要斩断这层关系,也等于是,和老弟你,以及三位司空划清界限。”
“恰好,柳家老爷子葬礼,吴家必然会派人来参加,如果在吴家人面前,表明态度,那就非常巧妙了!”
“······”
“看来,我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想躲着走呢!”楚轩笑着说道。
“大势之争,正是站队的时候!”
“谁让你那么喜欢低调呢?”
王四海有些郁闷。
以他和楚轩的关系,自然也被吴家为首的团体,列入了敌对人物。
尤其是楚轩身死的消息传出,失去了靠山,王四海在体制当中,也是屡屡受到排挤,日子很不好过。
“既然这样,那我就高调一回吧!”楚轩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