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最近有些抑郁。
楚轩带着秦玉颜去柳氏做客,害怕这丫头太过冲动,惹出事来,就把她留在了云山观。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秦玉颜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终于还是把怀孕的消息,和夏知秋和盘托出。
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好姐妹,而且,怀有身孕,肚子总会逐天变大,总归是隐瞒不住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夏知秋,顿时更加抑郁了。
每天晚上揪着楚轩的耳朵,探讨人生大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每天测试的孕纸上,迟迟没有动静。
楚轩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直到游船饶了半圈,来到海都港口,她的心情才逐渐转好。
在秦玉颜和夏知秋两个女人中。
杜青衣和夏知秋性格比较相似,显然更为亲近一些。
有杜青衣陪伴,夏知秋才放过了楚轩。
下船之后,坐上王四海早就准备好的轿车,直奔杜家的明珠大厦。
半夜时分,一路上,灯火璀璨。
海都素有“不夜城”的美誉,这个时候,才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时间。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繁闹的街区里,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周边,悬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沉浸在酒色当中的某些人,并没有因为华夏的动乱,而放缓自己寻欢作乐的脚步。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浮躁时代。
尤其在海都这种一线城市,有钱人实在太多了。
花钱的方法也多不胜数。
豪车豪宅,女人美酒,每一样都需要大把的钞票。
当然,这些奢靡的消费,对于某些站在社会顶流的大人物来说,有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有懂事的下边人,恭恭敬敬地送到跟前,唾手可得。
蒋若行就是海都当之无愧的大佬之一。
清末民初之际,是蒋氏家族最为辉煌的时期。
作为华夏最大的军阀门第,蒋氏那位先祖,曾执掌三百万以上的大军,而那时的太司空,还只是在深山老林里,带领一支不成气候的数万武装。
但谁又能料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数十年之后,悬挂在燕京红楼之上的,是那一只如热血一般鲜红的旗帜,而非是蒋氏的五彩星旗。
不过。
虽然在大势之争中落败,蒋氏的底蕴和根基仍有残余。
历时近百年。
蒋氏门人终于有机会,洗刷华夏高层的门第之见,再次步入仕途。
蒋若行,便是当今蒋氏一代,最为优秀的族人。
在不久前的投票选举结束后,蒋若行以四十出头的年纪,担任海都一号封疆大吏。
人生三十而立,四十登临高位,成就大业,怎能不志得意满。
蒋氏府邸,坐满了来自华夏各地的权贵大佬。
这些人不是官方的实权大员,就是商业方面,资产过百亿的巨子。
蒋氏大宴宾客,一来是为了庆祝,蒋若行成功当选。
二来,自然是因为五湖宴会。
按照海都的往届惯例,五湖宴会需要封疆大吏亲自出面主持。
蒋若行举着倒满的白酒,面向在场上百位的贵宾。
虽然酒气上涌,满脸通红,但口齿依然铿锵有力:“感谢各位不远千里,前来海都赴宴。”
“这一杯,蒋某人敬各位!”
“蒋先生客气!”
“说什么胡话,现在要叫蒋大人了!”
“是是是!祝贺蒋大人成功当选,平步青云!”
“干!”
众人面带笑容,纷纷举杯示意。
一杯白酒下肚。
蒋若行满面红光,看着满座贵宾讨好的样子,听着那些烂俗却悦耳的马屁,一时间有种魂飞天外,不知所以的畅快。
他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啪!
蒋若行直接摔碎杯子,高昂的声音,在大堂中响亮回荡。
他先是,从自己的先祖说起,从蒋氏的辉煌到没落,再到近代以来,蒋氏所经历的各种苦难。
然后,说起自己,是如何面对排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一番话语,悲春伤秋,极具感染力。
在场宾客们,也是十分懂事。
作出认真聆听的状态,时不时抹着湿润的眼角,似乎被蒋若行的励志故事给打动了。
“唉,天道酬勤,不负有心人,蒋大人能走到今日,是老天开眼了啊!”
“福祸相依,历经大难,方有福泽!蒋公必将如先祖那般,再创蒋氏辉煌!”
“蒋大人一番高论,令人钦佩啊!换做是我,恐怕早就沉沦下去了,哪还能像蒋大人一样,披荆斩棘,登临封疆大位。”
“······”
“多谢诸位抬爱,蒋某人受之有愧啊。”
一番客套性的互吹之后,蒋若行忽然话音一转。
“各位,我等有今日,必要牢牢记住,这全是司空的恩典。”
“时代在变,人在变,唯独诸君的忠诚报国之心,绝不能动摇!”
他朝着燕京方向,虔诚而感激地拱起双手。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蒋某人既然执掌封疆大权,就该为司空分忧,为海都百姓谋福,在座各位,都是我华夏栋梁之才,今日齐聚一堂,想必也是有着一样的报复和志向。”
“所以,蒋某人有不足之处,劳烦各位,在往后的日子里多多照料,提点。”
“蒋某人感激不尽!”
话说到这,他不知不觉双眼泛红,面带感激,朝着满堂宾客深深鞠躬。
“蒋大人言重了!”
“我们岂敢接受您的大礼!”
“····”
“各位受得起!”
蒋若行挺直身躯,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凌厉,扫视着在场众人。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蒋某人志在造福一方,若是有人暗中结党营私,为了个人利益,召集不法分子,为祸百姓,破坏海都的安定团结,那就休怪蒋某人,不讲情面。”
这话一说。
在场众人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很多老一辈的人物,已经隐约猜出来。
蒋若行话里话外,所针对的那个不法分子是谁了。
海都最上层的名流,倾数到场。
唯有杜家·····好像一个人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