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玥摸着下巴疑虑的说道：“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呢？把桑娇儿的遗体藏起来干什么?”
柳川说：“我先检查其他尸体，这些事只是检查远远不够，现在证据太少，我们需要去走访调查。”
秋珇马上对柳川说道：“好，那你继续，我这就叫人先行去调查。”
她马上把马捕头叫了过来，让他带几个捕快马上去桑家查清楚桑娇儿安葬的整个过程，看看桑家的遗体有可能在哪个环节被人换走了。
马捕头带着人离开了。
顾正岩对柳川说道：“有没有可能是盗墓贼在安葬之后把桑娇儿的遗体给偷走?我知道有些人出于各种目的会都偷盗别人的尸体。”
柳川沉吟片刻，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如果是盗窃尸体，没有必要再弄一具同样碎的一塌糊涂的尸体来替换吧，难道盗墓人知道将来会有人开棺验尸吗？那这个人……”
顾正岩说道：“兴许是屠家呢?他知道将来有一天会查这个案子，换一具遗体来替换，这样就找不到线索了。”
柳川瞧着他说道：“你肯定很喜欢看才子佳人之类的话本，对吗？”
顾正岩愣了一下，继而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说道：“是呀师叔，我特别喜欢看话本，闲极无聊的时候就看话本，这比四书五经有兴趣多了”。
“难怪你想象力这么丰富，看话本看多了你以为现实生活就像话本里的故事那样，那都是想出来的。”
顾正岩更加不好意思，脸上眼瞅着都有些涨红。
柳川说道：“我们这个案件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而不是从可能性最小的，当然排除了可能性最大的，剩下的最小的概率的可能就有可能会成为可能。
但是现在我们才刚开始，肯定要选可能性最大的着手进行调查，这样才有大概率的破案，而不是从小概率上着手进行调查。
由此一来，大概率的事情恐怕就因时过境迁或者证据毁灭导致无法破案了，得不偿失。”
顾正岩羞愤不已，但也受教，赶紧拱手：“师叔教训的是。”
柳川又说道：“你刚才说的屠家替换尸首，以防我们开关验尸，查出痕迹，这就是概率很小的可能。
因为以屠家的做派和嚣张，他完全没必要采用这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手段。
他如果害怕我们调查，直接毁掉尸体就完了，何必要故意把尸体抛的到处都是，还故意保留了死者完整的头颅。
这就是给衙门的挑衅，可见对方有多嚣张，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费尽心思的派人去替换尸首呢?”
顾正岩连连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师叔说的是，那大概率是什么呢？”
“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替换走了桑娇儿，应该是在下葬之前就替换的。”
说到这，柳川走到被抬上来放到一旁的棺材盖，把棺材钉摸了摸，对顾正岩说道：“你注意到了吗？钉下去的棺材钉没有奇怪的弯曲。
而棺材盖板和棺材四周也没有陈旧的撬痕，只有刚才撬开棺材时留下的痕迹。
这种棺材钉一旦打入，再想撬出来棺材钉一定会发生变形，即便重新打回去，这种变形也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桑娇儿的棺材钉并没有被撬出来又重新打回去的痕迹，所以她是在被安葬之前就被调包了，因此重点要放在安葬的环节。”
顾正岩连连点头说道：“师叔观察的真仔细，我怎么没想到注意观察钉的形状呢?”
柳川说道：“以后做事需加倍细心才是。我需要勘验一下其他几具尸体。”
柳川接着检查桑娇儿父亲的遗体。
遗体的头骨，肩骨、腿骨和胸腔不少骨头都有明显的划痕，尤其是头骨和颈骨，死者的喉部软骨有明显的骨折，是狗嘴咬合之后形成的痕迹。
柳川说道：“桑娇儿的父亲被狗咬死的，其中一条狗咬住了他的喉咙并把他撕碎了，很可能伤到了他的大血管，导致急性失血。
也可能是血液堵塞气道，导致他无法呼吸呼吸窒息，从尸体骨骼上遍布的狗的尖牙留下的撕咬痕迹来看，他的确是死于狗的疯狂撕咬。”
接着他将尸体上每一处被狗的尖牙撕咬留下的创痕都告诉了仵作，由仵作填写在尸格之上，作为证据留存。
接着他开始检验桑娇儿爷爷的尸体。
尸体胸腹部有几处骨骼被利刃划过的痕迹，其中有一处的胸骨被利刃切断了。
这一处柳川检验的特别仔细，忽然他眼睛一亮，在一处胸骨划过的痕迹上，他发现了一小片金属，已经开始生锈了，镶嵌在这胸骨之上。
他马上让提刑官顾正岩过来查看，然后叫仵作做了记录，并绘制了图。
接着他将那个肋骨直接取了下来，并没有把那一小片从骨头上取下。
他对顾正岩说道：“这小片金属肯定不是死者身体本身有的，应该是凶手用刀乱捅乱砍死者的时候，刀刃发生崩断卡在了骨头的缝隙处，卡到了骨头上。
如果将来我们能找到凶器，并做整体统一认定确认，这一块是凶手凶器上崩断的强有力的证据，这是很关键的证据。”
顾正岩连连点头。
仵作拿来了一个专门存放证物的小盒子，将这一具断骨放在了盒子之中封闭保存。
接着柳川又检查了最后一具尸体，也就是桑娇儿的母亲的尸体。
这具尸体刚才他已经初步看过，但主要是鉴别性别年龄，对伤势没有细看。
这一次他要仔细对遗骸进行一下检查，死者的遗骸衣服已经完全换过新的了，不是之前的血衣。
其他几具尸体也是这样，所以衣服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解开衣服露出下面的骨骸，躯干四肢都没有发现异常。
再检查头颅，忽然透过颅骨的眶下裂，他发现颅骨内部好像有个东西。
这怎么可能?人已经白骨化，所有的脑组织都已经溶为尸水流淌干净，只剩下骨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他立刻小心的把颅骨取了下来倒过来一看，从脊椎孔洞能清楚的看见里面居然是一把刀刃，大概有半根筷子那么长。
柳川马上望向秋玥说道：“桑娇儿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秋玥说道：“她用菜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红衣服。然后死了。”
“当时现场有目击证人吗？”
“有的，不过离的都很远，谁也不敢靠近，因为屠家太霸道了，站门口的就只有屠家的人。”
“屠家的哪些人?”
“屠京彪和带着几个打手，准备把她赶走的，没想到她掏出菜刀割了脖子，还写了字，然后死了。”
柳川摇头说道：“她不是自杀，至少不是完全死于自杀，而是有人用刀子刺入了她的脑袋，这才是致命的，估计最初的伤害在对方割断脖子血流尽之前就夺走她的性命了。”
顾正岩听了这话，大吃了一惊。
秋玥却皱着眉对柳川说道：
“做事说话都要有根据，不要想当然，尤其是查案，你如果再这样，我没办法让你再接着跟我查案了。”
柳川淡淡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根据的。”
说着他马上小心的把那头骨拿了上来，把里面的东西指给顾正岩和秋玥看。
两人一看都大吃了一惊，死者头颅里怎么会有一节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