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里邢仵作已经准备好了尸格做记录，顾正岩和秋玥在一旁观瞧。
而屠山河虽然对这种血腥的打开头颅找东西的事情很腻味，但涉及到整个屠家的安危，他必须全程参与，所以也硬着头皮在解剖室瞧着。
大宦官李宪也要亲自监督解剖。
可是，柳川打开了乔公公的头颅的时候，李宪看见白花花的脑子带着血，差点吐了，立即脸色苍白的退回大堂上。
屠老太赶紧陪着，请他去后堂歇息等消息，却被他拒绝了，坚持站在门口远远看着。
屠山河等人都曾经历过柳川的解剖，所以已经有一些免疫力了，但还是直皱眉。
柳川检查之后说道：“乔公公大脑中肯定有脑脓肿，因为整个脑实质外形有明显变化。”
说着，他切开小心探查，果然很快找到了一个鸡蛋大的脑脓肿，非常靠近脑干部分，这是非常危险的区域。
难怪柳川怎么看他都像活不了几天的样子，如果他不是被掐死，也会在一两天之内因为这颗位置很危险的脑脓肿压迫中枢神经而死。
柳川招呼在门口张望的李宪过来看。
李宪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血淋淋的脑脓肿在死者的脑袋内。
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柳川将整个脑脓肿摘取了下来。换上了屠公公的尸体。
这一次大脑头盖骨打开之后，倒没有看见明显的大脑外形的变化，不过柳川还是非常谨慎的进行全脑探查。
果然他在大脑深处同样找到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脑脓肿，只是还非常小，让人不是很明显的察觉到，所以屠公公表面上看没有多少症状。
见屠公公的大脑同样发现了脑脓肿，屠山河脸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这意味着两位公公同样因为屠家的血咒而倒霉了，否则人家在京城好好的，怎么两个人到了屠家同时先后都得了脑脓肿，这不能不说是屠家的过错。
李宪慌了，对柳川说道：
“看来屠家血咒是真的，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来到应天府屠家都得了这个怪病？
看来谁沾到屠家的边就要倒霉，这不是血咒又是什么？是只对屠家下的血咒，但与他有关系的人都难以逃脱啊。”
秋知府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陪着笑对李公公说道：
“公公，要不然你尽早回京城吧？这里太危险了。”
李宪心里怕极了，但他刚到就走，回去怎么交差了？好多事情没弄明白呢。
他求助的望向柳川，面无人色拱手道：
“柳先生，咱家该怎么处置?请先生指点。”
柳川道：“我提一个建议，公公若信得过可以试一试。”
李宪大喜过望，长揖一礼说道：“若是咱家能活着离开应天府，先生就是咱家救命恩人。”
他是真的害怕了，担心自己也会步两个太监的后尘。
柳川说道：“公公是今天才到的，对吗？”
“是呀，刚到了没两个时辰。——咱家是不是应该立即离开应天府返回汴梁？”
“那倒不必，如果已经中招，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不行。如果还没有中招，不回京城也可以避免后面中招的。”
李宪干笑着说：“请先生明示，咱家不是很明白。”
柳川道：“公公现在立刻离开屠家，另外找一处住所。现在开始，不要跟屠家人有任何直接的接触，相当于自我隔离。
应天府这么多人，不会每个人都中招血咒吧？为什么？因为不跟屠家有直接联系啊。懂我的意思了吗？”
李宪顿时恍然大悟。赶紧用手捂着口鼻对自己的侍卫说道：“立刻离开，所有行李全部都不要了！”
屠山河很是惶恐和紧张，急忙说道：
“莫不如小人替公公找一处豪宅安置公公？是我朋友的宅院，我们不再来打扰公公，公公可以安心的住在我好友的宅院里，那宅院也是不错的。”
李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依旧用手捂着口鼻，说道：“不用了，咱家自己找住处。”
现在，只要跟屠家有关系的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想接触。
他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回过头来满脸讨好的对柳川说道：
“柳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住在贵府?”
柳川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宪居然想住到他那。
不过也难怪，李宪现在是吓坏了，他觉得住在哪都不安全，似乎都会跟屠家有关系，唯独住在柳川那才是最安全的。
柳川挠头说道：“我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我那宅院太小了点，公公这么多人住不下呀。”
“就我一个人住进去，其他人都住衙门驿站、客栈。若先生能收留咱家，咱家对铭刻在心。”
说罢，长揖一礼。
柳川道：“如果公公不嫌弃我那小宅院，那没问题啊。”
李宪连声感谢，再三的催促赶紧走。
屠山河还想上来说话，李宪立刻像躲瘟神一样往后躲开，搞得屠山河只好马上后退，不敢靠前，一叠声地赔罪。
屠老太也是脸色苍白，迟疑片刻，大着胆子对柳川说道：“柳先生，老身有事情求教。”
柳川点头，对李宪说道：“你先出去到屠家大门外等我。”
李宪忙答应了，对屠老太说道：“长话短说。”
屠老太赶紧连声答应，李宪逃也似的带着一帮随从离开了屠家。
屠老太十分尴尬，上前对柳川说道：“柳先生，既然李公公可以离开屠家避开血咒，那我屠家能不能所有人也都搬离这里，换个住处躲避这场灾难呢？”
柳川沉言不语。
一旁的秋玥却淡淡一笑：
“我看这样做意义不大，因为这血咒是针对屠家的，你们躲到别的地方血咒只怕也会如影随形跟着。我说话可能不中听，但这是事实。”
听到秋玥这么说，秋知府吓得肝都裂了。
你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
一旦屠家生气，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所以秋知府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对秋玥说道：
“不许胡说，屠家吉星高照，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可能有事的。”
屠山河反手就是一耳光，把他的乌纱帽给抽飞了，怒道：
“这个时候你还乱拍马屁？现在关键是找到应对的办法，就算话难听，至少能够让我们警醒，选择更好的应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