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玥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是顶针上接口处挂着的一小截线头，不知是什么地方挂到的。
柳川说道：“这个线头应该是你按压凡雁被子的时候，用力按住被子，结果这接口挂下被子上的一小截线头，挂在了这里。
刚才我检查被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被子上有一段丝线扯断的痕迹。就是你的顶针挂烂的。
我们现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抓着青桔的手，拉着她来到了现场。
屠老太等人都不知所措的跟在身后。
到了凡雁的床边，柳川把青桔的手交给了秋玥控制着，不让她搞鬼。
然后拿过被子，很快便找到了那处被扯烂的所在，说道：
“刚才检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处被扯烂的地方，既然凡雁如此心灵手巧，针线活比你还强上几分，她的被子出现这么大一块扯烂的地方，她难道不缝好吗？这可是屠老太太赏给她的心爱的被子。”
柳川让秋玥把青桔手上的那枚顶针取下来，将那丝断线头放在了被子上进行比对。
一瞧之下，两段丝线色泽、质地、新旧都一模一样。
屠山河也看清了，脸色一变再变，低声告诉老眼昏花的屠老太说道：
“母亲，青桔手上戴的顶针挂断的那根线头，跟凡雁被子上的断线头完全一致。”
屠老太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望着青桔说道：
“你别想狡辩，这床被子整个屠府绝无仅有，就这一床。平素你们的床铺都是各自打理，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你帮她收拾床铺扯断的，没有的事，老太婆我可不是傻子。
说！为啥要害死凡雁？”
青桔慌乱地摇着头哭着说道：“没有，老太太，我是冤枉的，可能是我昨晚上在她床边陪她的时候不小心划烂的，我真没杀她呀。”
柳川说道：“还想狡辩？行，再哪一个罪证，看你还怎么狡辩！”
柳川走到里屋，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对屠老太说道：
“老太太，你没想过为什么昨晚上起夜喝茶之后，就一觉睡到天亮？”
老太太顿时脸色变了。
走到床边拿起茶壶喝了一口，马上便把水吐了，说道：
“这茶不对！昨晚上我就感觉不对。不过这几天事情太多，昏昏沉沉的，身体又不太舒服，我以为是我自己感觉错了。
难道是……”
屠老太猛转头，一耳光打在青桔的脸上，
“狗东西，你竟然敢在茶里下药？到底下了什么？”
青桔一张粉脸上顿时多了几个巴掌印。
柳川愕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屠老太如此凶神恶煞，原来这老太太凶起来还是非常恐怖的，这一巴掌力道可不轻啊，哪像一个迟暮老人。
青桔捂着脸哭着否认道：“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加，我真的是冤枉的。”
屠老太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另一边脸上。
打得青桔原地转了个圈，摔在了地上。
屠老太厉声道：
“这壶茶是你昨晚给我沏的，天一亮就发现凡雁死了，就马上叫人来，所以，这一壶茶还没有人动过。
你现在把它喝了！我倒要看看下了什么药！”
青桔捂着双颊哭个不停。
柳川摆摆手：“先别让她喝，她要是睡着了，就没办法问话了。”
说着，他望向屋角一只小白猫，正睁着大眼睛望着屠老太。
这是屠老太非常喜欢的宠物，柳川说道：
“老太太，把这茶给猫喝几口就知道了。放心，你昨天喝了都没有事，大不了睡一觉，猫喝了不会有事的。”
屠老太便招手把小白猫叫了过来，抱在怀里倒了一盏茶给它喝。
屠老太经常让猫喝她的茶，因为她的茶很香，猫也喜欢喝，所以那猫很乖巧地喝了起来。
把一盏茶喝完了，猫很快便蜷缩在老太太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老太太把猫放在地上，猫根本站不住，躺在地上接着大睡，无论怎么摇都摇不醒。
这下明白了，这茶里放了很强的迷药。
屠老太指着青桔说道：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难怪我昨晚上喝了这茶之后便一觉睡到天亮，难怪你可以从容捂死凡雁而我却根本听不到，可笑我还帮你做了伪证，你真是好手段！”
青桔无言以辩，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柳川冷哼一声，说道：“铁证如山，如果你还不承认，那恐怕得把你带回衙门用刑了。”
屠老太一摆手说道：
“柳大人，不必辛苦，她是我屠家人，我屠家的家法就够她了，我要亲自查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青桔听说屠老太要动用家法，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抖个不停，要动用家法，那可是要死人的。
屠家的家法可不是开玩笑的，青桔陪着屠老太亲眼看见动用家法，把犯了重罪的家奴活活折磨死的，她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意遭受这个家法，
主人打死家奴衙门是根本不会过问的，尤其是这种大户人家的，打死了无非赔点烧埋银子也就完事了，所以动用家法惩处犯错的家奴，那是大户人家的家常便饭。
她彻底崩溃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老太太，我错了，我承认，凡雁是我捂死的，是我一时糊涂，饶命啊！”
屠老太等人全都惊呆了，没想到居然是青桔杀死了凡雁。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何要杀她？”
屠老太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她龙头拐杖猛的在地上戳着，怒斥着青桔。
青桔哭着说道：“我这都是为了屠家的声誉，凡雁不是个好女人，她勾引莲花寺的嘉措大师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好多人都知道，我当然也知道。
她私通出家人，诱惑有道高僧，这件事要传出去，屠家脸面何存？这次嘉措法师不知怎么的中毒死了，她哭得很伤心。
不过我看的也就是哭那么一晚，第二天又会找其他男人，她就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骚货，这种人不能让他留在屠家。
正好昨天晚上她做噩梦，梦到嘉措法师鬼魂要把她带去阴间，吓坏了，就说要把自己的手脚绑上，我一听就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把这淫妇给弄死，免得她祸害我们屠家的声誉。”
屠老太愣了一下：“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屠家声誉？”
“真的是这样的，奴婢发誓！”
柳川摆摆手：“不管你动机如何，你始终杀了人，把你杀人的过程说一遍！”
“好，当时凡雁自己把自己绑好之后就继续睡觉，借着老太太要喝茶，我就在茶里下了迷药，老太太喝了加迷药的茶就熟睡了。
我就借口过去帮凡雁盖被子，一下子把被子盖到她脸上，并且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双手抓住被子两边，死死压着。
她开始想挣扎，可是她手脚全都被绑住了，我又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她本来就弱，我用手抓住被子使劲压着她，结果她就不动了。
我压了好半天，才把被子掀开看了一下，她真的死了，我再把被子盖好，回到自己床上，我没想到手上的顶针居然把被子给划破了。
老太太，我这样做可完全都是为了屠家呀，求你饶了我吧。”
柳川说道：“有一个问题你没有说清楚，你的迷药哪里来的？这么猛烈的迷药，可不是随便能拿到的。”
青桔低头不语。
屠老太猛的将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戳，怒喝道：“还不赶紧说来？”
“是我找小花要的，上次我知道小花用曼陀罗花籽把人给迷晕之后，我就觉得这可能是好东西，我私下里就找她了。
以前我们关系很好，我骗她说老太太整夜睡不着，不管吃什么药都没有用，我不知道她的这曼陀罗花籽有没有帮助。
她就相信了，说当然有帮助，她的这个药不管失眠多严重，只要喝上一点就绝对会睡一整夜，天亮才会醒。
她就给了我一些曼陀罗花籽磨成的粉，说这东西加到汤药或者茶水中就能让人昏睡，只能用来助眠，千万不要拿去做坏事。
我当然答应了，拿回来之后就一直藏在身边，这次用上了。”
柳川问道：“剩下的曼陀罗花子的粉呢？”
青桔从身上一个小绣袋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柳川拿过来闻了闻，然后又叫外面的老婆子去找了一条大狗，把这粉末调到狗的食物中给大狗吃了，结果大狗果然倒下呼呼大睡，从而验证了她的口供。
屠老太长叹一声，垂泪说道：
“想不到我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勾引大喇嘛，另一个杀了人，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身边养了这样两个害人精，把我屠家这是往死里逼呀。”
青桔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