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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是真相的真相

    柳川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我就是利用这件事让他们洛阳府去抓钱黑虎,搞清楚封大郎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毒?

    如果我们直接去调查那个案子,可能会有很大的阻力和障碍,但如果用这个案子来压那个案子,逼当事人说出实话就容易的多。”

    秋玥说道:“你也怀疑是钱黑虎害死了封大郎吗?”

    柳川笑道:“不着急,先看看麦知府他们抓捕钱黑虎审讯之后会有什么结果,然后咱们再出面,这个案子应该就能搞清楚了。”

    两人正准备返回提刑司,这时麦知府兴冲冲的带着人赶到了县衙。

    麦知府一眼看见柳川他们,高兴的快步过来说道:“哈哈,那钱黑虎真是中看不中用,我还以为他是条汉子,结果一顿板子下去,没等第二次用刑就开口承认了是他害死了银莲。

    因为是他跟银莲两个人合伙害死了封大郎,现在银莲被抓,他害怕银莲会把事情抖出去,所以给县衙施加了压力,让县衙把银莲给放了,等她放出来之后便杀人灭口。

    开始他还胡乱避重就轻,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本官义正词严地指出了他说错的地方,他知道抵赖不过去才如实供述。

    这案子就这么告破了,真是轻松,多亏柳大人您指点有方,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他嘴上说多亏柳川,实际上神色间颇为自得,分明是句客套话,事实上在他看来这案件稀松平常,侦破它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是在听柳川分析案情之前,秋玥肯定会很高兴,甚至还会夸赞麦知府几句。

    可现在听完麦知府自吹自擂这番话后,当下淡淡一笑,说道:“这钱黑虎承认是他杀了银莲?”

    “是呀,他亲口承认的。”

    “哦,那他是怎么杀的?”

    “刚开始他说把对方脑袋拧断了,我说他胡说,分明是用菜刀杀的,还敢狡辩,要动大刑。

    他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承认是用菜刀杀的,可是又说用菜刀把她后脑劈了两刀,分明胡说。

    我就警告他说明明是割了脖子,怎么会劈脑袋呢?

    看来他还是不够老实,必须要用刑才行,我这一吓他马上就如实供述,在脖子上割了几刀,这案子就破了。”

    秋玥又说道:“他有没有说杀人之后,银莲是当场死亡还是又做了些什么事?”

    “说了,什么都说了,他用刀子在厨房把人砍死,然后把她拖到了廊下扔到了台阶上,然后扔下菜刀就逃走了。”

    秋玥更是冷笑,说道:“他说他把尸体从厨房拖到廊下?”

    “是呀,他是这么说的,而且这跟现场不是也吻合吗?现场就两块有大量的血迹,一个是在厨房,一个是在客厅,而死者就死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

    秋玥又问道:“他说了是把她拖过来的,而不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没错,他说几刀银莲就死在厨房了,他就把尸体从厨房拖到了正屋石阶上,扔下就跑了。”

    “这个供述跟现场勘查不一致,从厨房到客厅堂屋之间只有滴落的血迹,没有拖拽的血痕,说明她是自己走过去的,而不是被拖过去的。

    有没有提到被害人还到了二楼阁楼上?”

    麦知府压根就没有勘验过现场,当然不知道现场具体情况。

    听了之后大吃了一惊,说道:“二楼有阁楼吗?她都死了,怎么上到阁楼啊?这是谁胡说八道?”

    秋玥冷笑:“这是勘验现场发现的,二楼有一间屋子,银莲的血在二楼的床上一大片血泊,你都没看现场吗?钱黑虎的所谓口供没有提到这个细节?

    还有,死者是从二楼摔下来,她的直接死亡原因是摔死的,流血加速了她死亡的过程,这些口供中也没提到吗?”

    麦知府顿时很是尴尬,跺着脚的说道:“好个钱黑虎,居然还在胡说八道,想避重就轻,本官这就去重新提审,他这一次真的要好生的一顿毒打。”

    柳川叫住了麦知府:“这个案子既然是我们提刑司主审,还是我来审吧,你陪着就是了。”

    秋玥在一旁也冷冷说道:“你之前该审的都审得差不多了,审成这个样子,再让你审,除了屈打成招,只怕也审不出什么名堂,还是交给柳大人吧。”

    麦知府一脸尴尬,却不好在柳川面前说一个捕快的不是,忙躬身答应了。

    他们径直来到了洛阳府衙门,钱黑虎就被关在这儿。

    很快钱黑虎重新被提到了大堂,两边皂吏用水火棍在地上不停点击发出咚咚的声音,嘴里威严的吼着威武。

    大堂上端坐在几案后面的已经成了柳川,而麦知府则坐在几案旁边陪审。

    钱黑虎并不认识柳川,但见坐在中间,而之前对他严刑拷问的麦知府都只能坐在旁边,便知道这个官比知府还要大。

    顿时燃起了希望,挣扎着磕头说道:“清官大老爷,求求你救命啊,那银莲不是我杀的,我之前是被屈打成招啊,救命!”

    说着惊恐的望着麦知府,满眼期盼的对柳川说道。

    麦知府大怒,一拍大腿,指着钱黑虎吼道:“好你个刁民,之前老老实实供认,现在居然翻供,还诬陷本官,实在可恶,来人。”

    他正准备说动大刑,可忽然想起现在主审的可不是他,赶紧又坐回交椅,陪着笑脸对柳川说道:“下官唐突,柳大人您请。”

    柳川冷冷斜睨了他一眼,这才对钱黑虎说道:“事情到底如何,你现在可以放心说来,若真是你杀的人,自然罪责难逃,如果的确不是你杀的,本官也不会冤枉你。”

    钱黑虎感激不已,磕头说道:“我昨天一天都在家里,家人可以作证,我根本就没出去过,我的家人、仆从和看家护院都能证明。

    所以昨晚上银莲死了,绝对不可能是我杀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呀,我之前跟麦知府说了,可是他不相信,说我狡辩,就对我用刑,我熬不住这才供认了。”

    秋玥带着几分讥讽说道:“你也算是洛阳府地界上的一号人物了,一顿板子都经受不住,就此供认,嘿嘿……”

    钱黑虎急了,忙说道:

    “真的不是我杀的,他们酷刑拷打我,我真的痛的受不住了,所以只能招供,不然他们会用更很辣的手段给我上夹棍,甚至用加了盐的皮鞭抽。

    这些路数我都清楚,我扛不住的,还不如早点先招供,等待离开洛阳府到了提刑司或者刑部大理寺复核的时候,我才有命喊冤。

    要不然酷刑之下我被打死了,也只有自己倒霉。”

    秋玥和柳川对视一眼,心想这钱黑虎倒会算计,知道在洛阳府他没办法自证清白,等到案件移送到提刑司再来喊冤叫屈。

    柳川忽然问道:“六年前银莲的丈夫封大郎是怎么死的?”

    钱黑虎大吃了一惊,急忙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知道大人您怀疑我,可是真的不是,虽然我勾搭了他娘子,但我真没有对他下手。

    理由很简单,我们钱家不可能让我娶一个寡妇,我爹明确说过的,不准我娶她,包括纳作小妾都是不允许。

    我们钱家祖上也是官宦世家,我爹特别注重脸面。

    而实际上已经娶妻了,孩子都有了,我不可能休妻娶她,也不可能纳她为妾。

    那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害死她丈夫呢?没有任何用处,反正她丈夫就算知道了也奈何我不得。

    其实他丈夫多少已经听到风声了,银莲跟我说过。”

    说到这,他是否觉得有些不妥,又把话打住了。

    “你接着往下说,银莲跟你说什么了?”

    钱黑虎想了想,终于咬咬牙说道:“她说封大郎已经猜到她在外面有野男人,甚至怀疑到是我了,但没有根据,所以就打她逼她承认,还掐她脖子,有两次把她掐得昏死过去。

    但她都没有松口,也没有交代,不管她怎么打她。

    我就跟银莲说我去找他,结果银莲就跪在地上求我,说如果我去找封大郞,那她就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于是我就没有去找封大郎。直到后来有一天银莲告诉我,说她好像怀了我的孩子,我说会不会是封大郎的?

    她很生气,说自从跟我好上之后,她连封大郎都不让碰,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

    于是我就说我去找封大郎,跟他商议给他一笔钱,让他另外找个女人,把银莲给休了,我再帮银莲找个男人,对她好的,但是不能碰她的。

    可是银莲死活不干,说她自有办法。

    结果过了几天,封大郎突然就死了,我私下里找银莲问是不是她杀的?银莲却只是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