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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要造反吗?

    齐通判已经打听到了,苏轼就住在秋凉寺的旁边的禅房里,那是给俗家弟子以及前来上香的香客时留宿住的地方。

    之前那巡检使柳川跟苏轼就曾住在这,看来两个关系还当真非同寻常,只要狠狠收拾了这位落魄的苏大学士,就能逼柳川就范,让他跪地磕头赔罪。

    一帮人冲入了寺庙,到了后院禅房。

    此刻方丈正在跟苏轼说禅论道,衙役捕快冲入,一时不明就理。

    紧接着,齐通判出现在了苏轼面前,冷笑道:

    “苏轼,你犯下大案了,还不跪下束手就擒,跟本官回衙门归案?”

    苏轼皱了皱眉:“你是谁?我什么时候犯下大案了?平日里在这儿跟方丈品茶说话也是罪吗?”

    他又望向旁边的阮参军,这人他是认识的,便指着齐通判问阮参军:“这位如此霸道,谁呀?”

    阮参军跟苏轼可没什么交情,两人只不过认识,所以阮参军也是给半点不给苏轼面子。

    冷笑说道:“苏轼,不得无礼。这位是我们惠州衙门新来的通判齐大人。”

    苏轼眉毛一挑,说道:“不知道下官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拿我?”

    “你原本就是罪臣,三番五次忤逆官家,多次被贬地方,这次被贬岭南惠州却犯下此等大案,差点把公主都害死了,赶紧的跟咱们回衙门去老实交代罪行,争取有个好的结果。”

    一众人等一拥而上,便将苏轼摁在地上,带上了手铐、脚镣和木枷,直接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

    苏轼其实也是身材高大的,可无奈这些年饱经风霜,又加上年迈体衰,哪里是这些凶神恶煞的年轻捕快的对手?

    被提着装入囚车之中拉回县衙。

    老方丈急得直跺脚。

    苏轼的妾室王朝云得到消息,踉跄着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喊着:“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

    苏轼在囚车之中高声叫道:“快去找柳大人。”

    王朝云急忙的往寺庙外跑,老方丈慌忙叫两个小沙弥跟着便出寺了。

    两个小沙弥陪着王朝云,踉踉跄跄的一路跑到了巡检司,上气不接下气。

    门卫是知道王朝云和苏轼的,那是他们老爷的大哥和嫂子,赶紧恭敬的让进去,见他们着急的样子,又急忙跑去通报。

    柳川正在处理公务,听到说王朝云来找他,而且神情十分焦急,似乎有事。

    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也觉得应该是苏轼出事了。

    柳川带着秋玥急匆匆的来到前面花厅,王朝云一见到他,一下子双腿便跪在了地上,呜呜地哭着说道:“柳大人,快救救我们老爷,他被惠州衙门抓走了,上了木枷铁链,关在囚车里拉走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跟着来的两个小沙弥,当时是在场伺候苏轼和方丈喝茶论道的,所以整个经过他们都看到了,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柳川的脸顿时变了,这齐通判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自己懒得跟他计较,他去了找苏轼下手,这明显明摆着是用苏轼来打压自己。

    “召集人马给我到惠州衙门去要人!”

    柳川怒喝。

    一众甲兵紧急集合,柳川翻身上马,带着一票人马直奔惠州衙门。

    此刻惠州衙门中,大堂之上,齐通判正坐在那,耀武扬威望着被水火棍架住脖子趴在地上神情十分狼狈的苏轼。

    冷笑着说道:“苏大学士,你也曾经高高在上,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匍匐在我的脚下,有何感想啊?”

    苏轼艰难的抬起头:“苏某犯了何罪,要受你这种欺侮,你若不说过明白,今天这事只怕你无法善罢甘休。”

    “是吗?那本官告诉你,我给你提个醒,一个姓梁的厨子,听说给你做过菜,你有印象吗?”

    苏轼根本不知道在公主王府别院发生的事情,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在秋凉寺做荤菜素席的那位姓梁的厨子?我认识,他手艺的确不错。”

    “你承认就好,是不是你把他推荐给公主殿下做厨子的?”

    苏轼愣了一下,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不过他为人心胸坦荡,当下说道:“我的确夸赞过他的厨艺,也说过凭他这身厨艺就算王侯将相府上做菜当大厨,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下官并没有把他推荐给公主,难道这个也有罪吗?”

    “当然有罪,你推荐的这个厨子在公主的府邸,把他的娘子活活给捂死了,这么一个杀人凶犯,你苏大学士居然要把他推荐给公主殿下做厨子,居心何在?还不从实招来?”

    苏轼大怒:“血口喷人!我有何居心,你们这是捕风捉影,欲加之罪!”

    “不认是吧?来人,动刑!”

    “放肆!苏某乃朝廷命官,刑不上大夫,你难道不知道吗?

    亏你还是堂堂通判,朝廷命官不得用刑,更何况你诬陷我的罪名子虚乌有,不是本官所为。”

    齐通判冷笑:“若是其他官员自然不能随意动刑,不过对于你,嘿嘿,你不过是个罪臣,被发配到岭南来,当地官府有职责监管你。

    你若作奸犯科自然有权力动刑,你企图谋害公主,此乃谋反重罪,人人得而诛之。

    且不说你不过是个罪臣,就算你位居高位,犯下这等十恶不赦的重罪,本官也敢拿你问罪,大刑伺候!”

    说着惊堂木一拍,厉声道:“把他拖下去杖五十。”

    说完,扔下令牌。

    几个皂隶上前用水火棍架着苏轼,把他拖到门外放在月台长条木凳上,就要扒他的裤子打板子。

    苏轼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死死抓着裤子喊着:“无耻狂徒,敢对本官用刑,本官就死在公堂之上。”

    “你要死那就死好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死法。”

    两个皂隶上前又要扯苏轼的裤子,苏轼虽然已经年迈,此刻为了脸面和尊严豁出去了,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死死抓着裤子,两个皂隶愣没办法扒下他的裤子。

    齐通判高声喝道:

    “不用脱了,就这么打,再加三十,打八十大板,我看他打完之后还有没有力气拉着裤子,那时把他脱光了给我打。”

    众皂隶又是齐声答应,两个皂隶高高举起板子便准备往下打。

    便在这时,两只雕翎箭从远处急速飞来,正中两个皂隶的持棍的手臂,对穿而过,带出两抹鲜血。

    两个皂隶惨叫着踉跄倒地,手中水火棍也当啷掉到了一旁。

    他们惊恐万状的看着穿过手臂的两只箭,不知道这箭从何来。

    紧接着,便听到马蹄声急,从远处出来一队人马。

    领头的捕头气得七窍生烟:

    “敢在知州衙门撒野,不仅纵马狂奔,还放箭射伤任,这是要造反吗?来人……!”

    他刚叫了一声,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冲到近前的居然全是甲兵,全副武装,铠甲严整,手持斩马刀和圆盾,居然有上百人之多,已经将公堂团团围住。

    这些衙役同样认出了他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巡检司的那帮甲兵。

    这帮衙役在甲兵手里可是吃过亏的,赶紧扔掉手里的刀子,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射出两支箭的正是燕青。

    他手里又搭了两只箭,对准了大堂之上的齐通判和阮参军。

    两人吓得抱着头蹲在了几案后面,簌簌发抖。

    燕青一松弓弦,两只箭鱼贯而出,射在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上,咚咚两声,那牌匾震得一阵尘土飞扬。

    柳川翻身下马,面沉如水,走上月台瞧了一眼拿着水火棍,站在旁边簌簌发抖的皂隶。

    那些皂隶被他眼神一扫,吓得赶紧扔掉水火棍,全都跪在了地上。

    柳川上前将苏轼从长凳上搀扶了起来,说道:“老哥,小弟来迟,让你受罪了。”

    苏轼又气又急,又是感激:“贤弟,幸亏你及时来了,否则苏某老命休矣。”

    柳川见苏轼是气急了,胡须微微颤抖,身子也轻颤不已,看着实在让人难过。

    柳川拍了拍他的手臂:“老哥放心,这事交给我,你先下去休息。”

    这时,王朝云已经乘着轿子跟来,提着裙子踉跄着跑上台阶,扶住了苏轼泪如雨下,上下打量,眼看老爷平安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哭泣着说道:“可吓死奴家了。”

    在王朝云的搀扶下,苏轼从月台上走了下去,站在大堂前瞧着慢慢从几案后爬出头来的齐通判,怒目而视。

    齐通判从几案后探出半个脑袋,瞧着柳川色厉内荏的叫道:“你要干什么?居然带兵闯知府衙门,你要造反吗?”

    柳川几步上前。

    啪!

    他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齐通判的脸上,打得他摔在几案下,眼前金星乱冒,鼻口流血。

    柳川这才冷笑: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苏轼大学士乃是朝廷命官,曾身居高位,乃国家栋梁。你算什么东西,敢要把大学士抓到公堂动刑,你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