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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为了洗脱冤屈

    柳川其实不想多事的,这案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证据,负责此案的章师爷都说了他是凭空怀疑的。

    只因为黄庭坚他们在死者家里投宿过之后,死者一家人就失踪了,所以怀疑是他们干的,巧合而已。

    他也是不相信堂堂的大书法家黄庭坚会做这种杀人掠货的事,且黄家是大家族,可谓家财万贯,哪里还贪这点钱?

    至于破案子,天底下那么多案子都要他柳川一个个去破,他就别干别的事了。

    可见黄庭坚和苏轼都很在意这件事,由不得也只能出手,看看能否把案子破了,把真凶抓到,从而彻底洗脱黄庭坚的污名,不然只怕将来有好事者拿这件事来给黄庭坚泼脏水。

    于是柳川便对章师爷说道:“这案子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破了?还黄大人一个清白。”

    章师爷根本不知道柳川的厉害,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小巡检,负责抓些毛贼之类的,哪会破什么案?

    但是人家背后有公主,刚才就因为看不起柳川,才挨了一顿暴揍,差点命都没了,哪还敢说那话?

    只能是连声答应,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柳川并不着急看案卷卷宗,他知道很多卷宗没有什么用,反而会混淆自己对案情的判断,会导致先入为主。

    所以柳川说道:“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然后验尸。”

    章师爷忙答应,带着柳川他们出发前往上燕村。

    上燕村距离县城不远,半天就到了。

    到了村子,村正忙出来迎接,把他们接到了村正的家里,已经摆下了酒宴,这是得到章师爷的交代,说这里头有大人物,一定要尽全力接待。

    他不敢披露公主的身份,只能含糊的这么说。

    那村正也是个懂事理的人,所以到乡村村口迎接,又办了酒宴接风洗尘。

    不过柳川说要先要查案,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也连声附和。

    柳川问村正那被杀的林大郎夫妻二人是怎么回事?家里的情况。

    村正忙做了解释,才得知这林大郎夫妻二人原本是跟父母兄弟住一起的,只是老宅屋子太小,加上大郎媳妇曲氏跟婆婆两人有些不合,时常拌嘴,家里还有好几个兄弟。

    于是林大郎的父母就让他们俩夫妻俩搬出来住,两人便在村口的一间草房开始分家过日子。

    夫妻俩成亲不久,还没有孩子,在村里又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不招灾不惹祸的。

    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杀了,扔到了菜地的粪坑里,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抢走了。

    了解了基本情况,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柳川他们便让村正带着来到了林大郎家

    四下看看这林家草屋,距离邻居屋舍不近,这里要是发生什么凶杀,如果不大喊大叫,邻居也是无法知道的。

    柳川对黄庭坚说道:“你们当时投宿的整个经过,能否说一说?”

    黄庭坚忙拱手答应了,说道:

    “那天我们几人路过这村子,当时天色已晚,于是便在村口这林家借宿,那家主林大郎挺热情。

    我给了他一锭银钱,说要借宿,他很高兴,还杀了一只鸡来招待,还把主卧拿出来让他们住,而他们夫妻则住在厢房。

    因为着急着赶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们就告辞离开了。为了感谢这对淳朴的夫妻,临别时我又送了他们一锭银钱,然后出发前往惠州,几天后在路上被抓。”

    说出了经过,黄庭坚面露不忍,说道:“这对夫妻为人极好,淳朴善良,没想到却被人杀了。

    柳大人,你务必尽力破这案子,一来为我洗去冤屈,二来也为他们报仇雪恨,拜托了。”

    柳川点头说道:“我会尽力。”

    接着,柳川对章师爷说道:“你让当时参加破案的人把案发情况说一遍,尽可能全面。”

    章师爷忙把捕头叫了过来。

    这捕头姓王,看着一脸横肉,满是凶悍。

    不过肯定是之前已经被章师爷私下里警告过了,对柳川他们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如果长着小尾巴只怕早就摇着尾巴乞怜了。

    尽管长相猥琐,人品也不咋地,办事还算扎实,整件案子现场情况都还记得。

    当下便给柳川演示了现场两具尸体在院子后面菜地一角的粪坑里的姿势。

    这是个化粪池,用来浇菜的,旁边有一个茅厕门朝外,方便路过的人用。

    粪池并不太深,也没有多少粪水,尸体在粪池边上,由于角度的问题,除非走到粪池边,否则是看不见两具尸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整整五天尸体都已经开始高度腐败,散发出来的尸臭这才引起了路过的人的注意。

    因为这臭味跟茅厕的臭味是不一样的,于是就有好奇的人捏着鼻子去查看,结果就在续粪池旁边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尸体。

    柳川又细问尸体当时的具体位置。

    这王捕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因为他嫌太臭了,只是大致看了一下,便远远退到一旁陪着章师爷了。

    验尸倒交给了衙门的唯一的一个仵作,这仵作年纪比较大了,干了一辈子,倒也勤恳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当下便说了尸体的位置。

    男主人林大郎的尸体在化粪池接近粪水的位置趴着的,身穿粗布短衫,整张脸已经完全高度腐败,呈巨人观状,两条裤腿卷了起来到膝盖处。

    死者后脑有一处钝器伤,造成颅骨凹陷性骨折,具体的伤势已经记录在尸格之中。

    女尸是仰面朝天倒在粪池里,半个身子浸泡在粪水中,同样脸部高度腐败,呈巨人观状,脑袋上有一个头巾包裹。衣服下摆被褪到了胸部以上,露出了双乳。

    下身是黑色宽松的粗步长裤,但是裤裆的缝线已经裂开了,露出了下体。

    一只脚的鞋子已经丢失,另一只还在脚上,头部有多处的钝器创,面部脖颈有多处锐器的砍切创,而且用的力道很大,有白色的脑浆都从裂缝处溢了出来。

    说到这里,那老仵作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老汉在衙门干了这么多年,如此凶残的凶杀,又是对一个女的这么凶残,老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具体的位置和损伤情况,他当时验尸已经记在了尸格上,此刻却回忆不起来了。

    柳川又问村正,得知被害夫妻俩已经下葬,这茅草房因为不值什么钱,倒没管,锁上门扔在这儿了,没人来打理,所以现场的情况应该还是当初凶案发生时的样子。

    毕竟岭南地广人稀,所以村民也都只是远远的瞧热闹,基本上没有进入院子的。

    柳川查看了院子,没有什么发现。

    与此同时,按照柳川的安排,秋玥带着人开始外围调查,挨个询问村里的人。

    赵清漪当然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她只跟着柳川。

    这时基本现场勘查已经完成,柳川吩咐去把死者的父母和兄弟叫来问话,要询问开棺验尸的事。

    柳川再次把凶案现场细细的又查看了一遍。

    这时林大郎的父母带着儿子儿媳妇来到了村正家,拜见公主和诸位大人。

    柳川提出了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查找证据,查明他们儿子和儿媳的死因,很明显,这夫妻两不愿意惊动死去的儿子和儿媳。

    可是同样很明显,他们绝对被章师爷狠狠教训了,并警告他们,如果不配合云云。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城外坟山,又叫来个村民帮忙打开了他夫妻二人的合葬墓。

    棺材被取了上来,打开了棺盖。

    柳川查看夫妻俩的尸体,果然都已经严重的高度腐败,呈现巨人观状。

    因为才刚刚下葬没几天,尸体藏于土中,与空气隔绝,所以尸体的腐败程度比之前暴露的空中要缓慢的多,基本上还维持着几天前发现的样子。

    由于尸体损伤严重,样子十分恐怖,入殓的时候甚至连死者的衣服都没有更换,毕竟是横死,便将两具尸体匆匆入殓便装入了棺材下葬,所以尸体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衣着和和伤口的情况。

    这对于死者来说,或许是一个悲剧,不受人待见,但是对于柳川来说,却是意外之喜,因为保持着尸体的原始样子,他更能够寻找到破案线索。

    检查了男尸,发现后枕部有一处头皮凹陷性区,颅骨粉碎性骨折。

    接着柳川解剖了死者的胸部和腹部,没有发现任何严重的致命的病变。

    提取了死者的胃部,依旧完全排空了,当时黄庭坚他们一早告辞,随后这夫妻俩失踪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在黄庭坚他们离开之后应该就被杀了,所以他们甚至来不及吃早饭,

    这个发现让柳川得以基本锁定,死者是死于失踪当天早饭前。

    他又大致问了一下当地其他村民,得知这村里人基本上都是晌午才吃早饭。

    林大郎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