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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回忆凶案现场

    哈桑接着说道:“我住西城,搭了一个马车到了东城,他们家有一个单独的院子。

    我到了院子门口敲门,可是我发现门是开着的,于是就推门进去屋里,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我大声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又推门进去,我就闻到了有血腥味道,很浓,把我吓坏了,我就用火镰找到了门边的一盏灯,我来过他们家很多次,我知道进门之后旁边就有一盏灯,这是晚上出去回来方便。

    点了灯,我取着灯发现堂屋上很干净,没有人,鲜血到底是从哪来的?我又叫了几声,发现他们卧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

    我就到卧房去,可是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到地上,幸亏我小时候练过些拳脚,身手还算可以。

    赶紧伸手在地上一撑才没摔倒,灯也没掉,但是我手拿起来时才发现手上全是血。

    从床那边一直流淌到了门边,而门下面我刚才进来就是踩到了血上面。

    接着我就看见美丽的扎莱已经死在床上,半个身子都耷拉在床边,她手还握着拳头,很愤怒的样子,头上血淋淋的,还有脑浆都胡在脸上了,脑袋几乎都被砸烂了。

    我吓得想跑,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又大声的喊阿布丁的名字,没有反应,我看了卧室床上只有扎莱,没有阿布丁。

    于是我又到另外一头的书房,——我们看不懂汉字,虽然会说些汉话,所以书房对我们没用。因为我们又不能带太多的波斯的书到这里来,那还不如带很多商品来赚钱呢。

    所以书房都是拿来做会客的,我看见书房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菜肴酒水。

    阿布丁面朝下趴在酒桌旁的地上,脑袋也被砸了个稀烂,一大滩血形成了刺鼻的一滩血泊。

    我赶紧过去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阿布丁,因为他面朝下趴着的,从衣着来看倒是他。

    我把他翻转过来,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的确早就死了,身体都有些僵了。

    我赶紧吹了灯把门拉上,然后跑去衙门报官去了,因为他们邻居我一个都不认识,又全是汉人,我还是去衙门报官的好。

    结果衙门的人看见我手上全是血,问我怎么了?我就说有人把我朋友夫妻俩杀了,我来报官的,他们就让我带路。

    到了屋里查看之后,就说是我贼喊捉贼,把我给抓起来了。”

    柳川说道:“你刚才说那个女的扎莱,她死在了床上是什么样子?”

    “仰面朝天,头和半个身子都耷拉了在床边。”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柳川又问他:“她衣着整齐吗?衣服裤子有没有被脱掉?”

    “没有。当时是冬天,天气很冷了,虽然还没下雪,她的卧室好像没有火,其实我们波斯人日子过得很节俭的,能省钱就省钱,省了钱多些本钱做生意。

    大老远的从波斯到东方大宋朝来做生意,不就是想多挣点钱吗……”

    柳川摆摆手:“你挣钱的事情回头有空再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你说书房那边,也就是会客厅有一张酒桌,上面有菜肴还有酒水,是有别的人跟他一起喝酒吗?”

    “或许是吧,不过阿布丁他自己是不喝酒的,有朋友在一起他都是以茶代酒。”

    “那你有查看桌上有几个杯子或者碗筷吗?”

    哈桑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两副碗筷,两个杯子,当然一个是阿布丁的,他跟我在一起也是只喝茶的,从不喝酒。”

    柳川点头说道:“这么说他是在陪人喝酒吃饭的时候被袭击打死的,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是不是这样?”

    哈桑说道:“是的,他趴在地上死了,如果复原的话他应该刚好就是盘膝坐在桌子边的。”

    “没坐在椅子上吗?”

    “我们波斯人吃饭不坐椅子的,平时都是席地而坐,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

    柳川说道:“现场有没有翻动之类的痕迹?我是说是不是强盗进入他家把他杀了,洗劫了财物?”

    “这个倒没有,屋里看着很整齐,没有随意翻动的痕迹,不过我发现阿布丁手上戴的玉扳指不见了,那玉扳指他很喜欢,花了重金从一个大宋玉器商那里买来的,还说是什么古董。

    他天天都戴在手指上,那东西可价值不菲,还有他脖子上的金项链也不见了。

    对了,当时衙门的人问我把抢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还说他们检查过了,屋里放钱的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金银全都被拿走了,那把钥匙还插在铜锁上,应该是用阿不丁腰间的钥匙打开的。”

    柳川又问道:“我想你被关到大牢这一段时间,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这件案子,你有没有想过这案子有可能是谁做的?”

    哈桑摇头说道:“我真的就像你所说的,我被关了差不多两年了,我除了喊冤,其他的时间都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谁杀了阿布丁?如果能把他找出来,我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

    可是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有谁会杀了阿布丁,阿布丁人很好,他跟扎莱夫妻两个都是做生意的,很讲诚信,从来不以次充好也不骗人。

    不管是跟波斯人还是跟宋朝人,又或者跟辽朝等其他地方的人做生意,他都是这样,讲究一个诚信,因此他的生意非常好,找他做生意的人很多,从没听说他跟谁结仇。”

    一旁的赵清漪又插话说道:“可是他露财了呀,我们有句话叫财不露白,可是你刚才说了,手上戴着价格不菲的玉扳指,脖子上还有金项链,只怕身上还有其他的一些金银首饰吧?

    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知道他很有钱吗?我们大宋还有一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懂是什么意思吧?”

    哈桑马上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这个典故,就算你没有罪过,但是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也会招惹来杀身之祸,是的,你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我也曾这么跟阿不本和扎莱都说过,让他们不要带太多的金银首饰,免得让人起坏心思。

    可是他不听,他说就是要这么穿戴,让别人知道他有钱才会跟他做生意,至于坏人哪有那么多坏人?他不相信,果然就出事了。”

    柳川问哈桑说道:“阿布丁和扎莱的遗体怎么处置的?”

    哈桑面露忧伤,说道:“埋在城外了。”

    柳川大喜。

    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两具尸体是否被火化,毕竟他不知道这个时代波斯人的丧葬习俗,万一尸体被烧了,那就没意义了。

    就算埋到地底下过了差不多两年了,也早已白骨化了,但是总比一把火烧掉要好一些,多少是有些痕迹留下的。

    柳川又问道:“那阿布丁和扎莱被害那天身上穿的衣服呢?”

    “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当时丧礼不是我办的,我当时被抓起来了,是他的其他朋友帮忙操办的。”

    秋玥插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他埋在城外了?”

    “我们波斯人在惠州做生意的,死了之后都埋在城外一处小山岗上了,毕竟路途太远,没办法带回波斯去的。”

    柳川问道:“是谁主持的丧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这个案子是命案,他们生怕会找来祸患,都会躲得我远远的,即便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从没来看过我。”

    说到后面,已经语音哽咽。

    柳川宽慰了他几句,让阿桑把阿布丁平时要好的朋友的名字写了下来,便吩咐把他带回关押。

    随后柳川找来了齐通判,去问他阿桑杀死阿不丁夫妻的案子,当时死者身上的血衣怎么处理的?

    齐通判摇头说道:“我不清楚呀,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来这边为官呢,我去问问。”

    齐通判过了一会回来了,十分歉意的拱手道:“抱歉,之前的通判是个糊涂虫,根本没想过要把血衣留下来,估计是烧掉了。”

    柳川不禁苦笑,是呀,这个时代官员有证据保护意识的很少。

    要不然也不会简单粗暴的把报官的哈桑直接当成罪犯抓起来顶罪了,反正波斯人在大宋是异类,把他们抓了也没人管。

    尤其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州县岭南,就更是如此了。

    柳川带着秋玥他们,拿着哈桑写的阿布丁好友的名字来到了西城波斯人经常聚集的地方,其实也就是相对的人多一些而已,整个惠州在这儿的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柳川没有叫衙门的人,去了反而会坏事,这些人十分谨慎,估计不敢跟官府交往。

    所以柳川拿着那名单去问燕青,燕青本来就是跑江湖的这一块,搭讪套近乎那是手到擒来,而且他人又长得俊朗,嘴巴又甜,很容易讨人喜欢。

    所以很快就探听到了阿布丁这几个朋友的住处,找上门,名单的第一个据说他跟阿布丁关系最好,而且还是一个村子的,年纪比阿布丁大,是一个老头,胡子都花白了,名叫巴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