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千蕊冷笑，瞧着好：“你还想要药钱，跟你说，那位秦老爹已经在下山的路上死了，柳大人这一次就是来查这个案子的。”
一听到这话，蔡银儿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急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是我害的，我那药金贵，很少有人用，但绝对不是那种虎狼之药。
如果别人吃了就死，那谁还敢来找我看病啊？我当巫医那么长时间了，可从没出过事。”
这话倒也是实话，毕竟山寨里的巫医跟江湖郎中不一样，江湖郎中走一路骗一路，能骗到钱就行，所以讲究的是短期见效。
但实际上有很多药是对身体有很大的损害的，可他们不管，只要是眼前见效就好，比如头痛粉之类的。
而山寨里的女巫却不一样，他们是服务于固定的村民，村民如果吃他们的药或者他们施展法术出了问题，那他们是要承担后果的。
柳川说道：“那个药也拿出来给我看看。”
蔡银儿赶紧又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枚药丸递给柳川。
这次柳川亲自接了过来，同样学着将药丸碾碎闻了闻，还拿舌尖舔了舔，然后吐掉。
他捏碎的粉末倒在巫千蕊的手心里，说道：“你看看。”
巫千蕊接过之后，看了一下，说道：“曼陀罗。”
柳川很是惊讶，对于曼陀罗他是知道的，秋玥身边的小花就是最擅长使用曼陀罗的高手。
尤其是曼陀罗的花籽，这是一种特殊的麻醉药，能够让人很快陷入昏迷，而且是深度昏迷，就算在旁边放炮仗都不会醒的。
还有这种药属于中枢神经镇静剂，如果使用量太大会容易导致人呼吸衰竭而死，或者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所以巫千蕊也知道这种药的存在和用途，但她平时几乎不用。
巫千蕊认出这药丸成分的时候，很是生气，对蔡银儿说道：“你这是饮鸩止渴，你明知道这种药有很大的损害，你还给秦老爹用这种药，你是唯恐他病的不厉害吗？”
蔡银儿马上蹦了起来，反驳说道：“你别这么说好吗？你当时又不在，当时我们八个巫医都用了药，没有一个见效的。
樊寇土司骂我们是饭桶，说秦老爹是他请来的贵宾，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不会让我们日子好过的，反正你不在你无所谓，你知道土司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谁敢反抗？
于是我就只好说我还有一道符可以止痛止吐，就用了这个，不过用了之后他真的就不吐了也不痛了，当然整个人昏昏欲睡，走不动路，就是抬下山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下山之前已经不痛了，精神也还是不错的。”
柳川叹息了一声，曼陀罗能够使人昏睡，并且一定程度上也就抑制了疼痛，但并不意味着导致他昏睡和呕吐的缘由就治好了，原因依旧还在。
如果这个原因是导致他死亡，那么实际上蔡银文用的药使得病情危重，反而不让人引起注意，因此这种止痛是适得其反的。
不过对于一个土司山寨的女巫医，能要求她怎么样呢？
柳川接着询问剩下的几个巫师，他们基本上都给秦老爹在用符纸和跳大神过程中偷偷用了药。
但经过柳川和巫千蕊辨认之后，这些药都无关紧要。
至于跳大神和通灵，以及写的符纸，自然不可能成为导致秦老爹病死的原因了。
八个巫医全部谈论完毕，柳川只发现了蔡银儿使用的曼陀罗是导致秦老爹病情无法得到重视的原因，曼陀罗本身也不会导致秦老爹的死亡。
因为她使用的剂量并不大，否则秦老爹也不可能保持着清醒被抬下山了。
樊寇已经亲自来问过好几次，因为那边酒菜都准备好了。
好不容易柳川完成了询问，他没有继续展开调查。
这时秋玥也外围调查完毕了，回来之后对柳川啥说道：“问过了，秦老爹当时就在山寨里，并没有单独出去过。
不过头一天秦观他们喝醉了，而秦老爹年纪大了，喝酒少一些，所以没有醉，因此大半天他都是一个人在山寨里各处闲逛，也不让人跟着，到了下午十分才回来的。
但这是他出事的头一天的事，头一天没有任何问题，晚上的时候还喝了酒说笑，然后回去睡了，第二天精神都很好，没有任何腹痛呕吐的症象，是第二天下午才出现的。”
柳川听后不由心头一动。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在出事前一天他就已经生病，病情延续到了第二天才突然爆发。
柳川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查清楚他还去过什么地方？”
“这个倒还没有，因为我担心你等着喝酒，所以没敢太多耽搁，而且这种事要正儿八经去问，只怕问不到什么，要慢慢寻访或许效果更好。”
柳川笑道：“罢了，走，我们先去吃饭。”
柳川带着秋玥云梦等人到了土司的饭堂，这里已经摆下了酒宴，山寨里的寨主和寨子里的有些头脸的人也都来了。
他们都已经听说了，柳川是让他们的土司获得宣抚使的人，所以都刻意的巴结，挨个的都上来敬酒。
一时间酒桌之上十分热闹。
正喝得高兴，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精壮的汉子过来敬酒，他是土司一座山寨的寨主，姓石。
这个石寨主带着他儿子给柳川做了介绍。
他儿子因为喜欢跟别人抬杠，而且像一头牛一样蛮横不讲理，所以得了个外号叫石杠精。
石寨主敬完酒之后便退回了座位，他儿子石杠精却叫仆从拿来了一个很大的牛角，然后抱着一坛酒，将那牛角都倒满酒了。
双手捧着来的柳川面前，单膝跪下说道：“柳大人，我敬你一牛角酒，这是我们山寨的规矩。”
一听他这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石寨主赶紧叫他：“你干什么？快回来。”
石杠精却充耳不闻，土司樊寇有些生气，叫道：“赶紧回去。”
石杠精却依旧仿佛没听见，将那一牛角的酒送到了柳川面前，说道：“柳大人，您是最尊贵的客人，我敬你一牛角的酒，有一个要求，请你务必答应。”
柳川见对方一脸的正经，不怒不喜，便微笑说道：“这一牛角能够倒几碗？”
一旁的巫千蕊说道：“能倒三大碗。”
柳川笑道：“这么多酒，让我一口气喝完我还真喝不下，肚子胀的不行，倒不是怕醉。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可以考虑，只要我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这一牛角的酒如果你能够把它一口气喝掉，那么你可以要求我答应你的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不违反王法都可以。”
柳川摇头说道：“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
石杠精马上端着那满满一牛角的酒送到自己的嘴前面，说道：“那好，现在倒过来，我一口气喝光这一牛角的酒，我向你提一个要求，绝对不违反王法，而且你绝对能做得到。
当然，如果我喝了这一牛角的酒吐了或者醉倒了，那是我丢人现眼，也没有资格向你提要求，但如果还能原地跳个舞，也不吐也不倒，那么我就向你提要求。”
柳川觉得有些好笑，疑惑的望向了樊寇。
樊寇急声道：“石杠精你少耍横，柳大人什么身份？岂是你能来耍酒疯的？”
石寨主也是满头冷汗，上前就要把石杠精拖走。
石杠精却跟钉子一样扎在那儿，显然武功不错。
他满是不忿，对柳川说道：“柳大人你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个土人，你伸根手指头都能把我捏死，但是你却没有胆量跟我斗酒，你不是男人。”
李逵说道：“大哥让我来，别说一牛角，十牛角我都跟他斗，看谁先倒？”
石杠精一摆手，对李逵说道：“我没有兴趣跟你斗，我是跟柳大人斗，因为这个要求是柳大人才能做得到，你做不到，我又何必跟你斗？胜了你也达不到我的要求。”
李逵很生气，吹胡子瞪眼道：“谁不敢斗谁就是孙子。”
石杠精说道：“行啊，回头跟你斗，不过今天我要找柳大人，因为我要让柳大人答应一件事。”
一旁的巫千蕊很生气，急声说道：“杠精你喝醉了，赶紧退下。”
石杠精没有看到，依旧死死盯着柳川说道：“柳大人，你真的要当怂包不敢跟我斗吗？”
柳川瞧着他说道：“如果你喝了酒向我提出要求，虽然不违反枉法，可是我还是不想答应，又该如何？”
“那你就跟我打一场，赢了我，你就可以不做这件事，你要被我打趴下，那你既丢脸又必须要替我做这件事，敢不敢？”
樊寇大怒，对管家说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便冲上来要抓人，石寨主赶紧过来连连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