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说道：“如果你不是跟我谈交换条件，只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这个忙。
可是你现在居然敢威胁我，还是用这种低劣的手段，那我不会帮你，你死了这个心吧，而且你很可能是被凌迟而死，一身皮肉会被割上千刀，只剩一个骨架子。
葬回家乡，你就不怕把家乡人吓坏吗？你这样的人，谋害皇帝，谋杀皇子和公主，还想得到善终，还要葬回故土？简直做梦。
除非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到我提出的所有让你做的事，我可以考虑，请求官家给你个痛快，并努力解释，甚至可以考虑让你魂归故土。
但你要敢跟我玩阴的，挑战我的底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别忘了，我带的都是我的人，没有皇城司的，甚至连官府都不知道我已经抓到你了。
因此，我可以把你先折磨的死去活来，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也可以通过让你十分痛苦的手段从你嘴里掏出来，你千万不要尝试，那会很痛苦。
你现在在我的手里，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至于用什么冒牌之类的无稽之谈来威胁我，更是笑话。
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底牌。”
慧妮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你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家钱财在哪儿？”
柳川摇摇头说：“先公后私，反正咱们有时间慢慢聊，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谋害的官家？”
“那还不简单吗？官家对我很痴迷，那天他去太后寝宫请安，然后来到我的寝宫，我亲了他，不过这一次跟平时不一样。
我在嘴里已经含了一种药，这种药能够让人头部血管崩裂出血而死，但不是马上。
当然我自己事先服了解药的，所以天衣无缝，我要给他吃东西，一定会造成警觉，用这种方法就不会了，所以我知道他必死无疑。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他给我的《远宦帖》，另外还有若干皇家宝文阁的一些珍藏文物，我也顺手牵羊带走了。
不过你既然找到我了，总得给你点战利品，这些东西我可以还给你，它就在刚才你们抓我的那地窖里头，你们去拿就是了。
那里面没有机关，放心好了，因为我压根没想到你会找到我，又何必布什么机关呢？”
柳川又说道：“杀皇子和扬国公主是你指使的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否定，没错，是我。”
“你为什么对两个孩子下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不是闲着无聊才杀人，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只是不得已。”
“有什么不得已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谁托你的？是不是柴家？”
“你知道柴家？”慧妮很意外。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就是柴家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柴家！”
良久，慧妮才点点头，叹息道：“没错，我是柴家人第九代孙女，我的本名叫柴妮。”
“你骗走的我们柳家的钱，放在哪里？”
“已经被花掉了。”
“不可能，我柳家的钱财不是你说花掉就能花掉的，那不是一个小数字。”
“没错，你柳家是应天府首富，不然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为了骗光你家产，甚至牺牲我的肉体。
你说的也没错，柳家的钱财的确正常的花销是花不光的，太多了，不过这个钱如果真要花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拿去招兵买马，准备造反。”
柳川心头一沉，说道：“什么意思？”
慧妮笑了，笑的很甜：“你以为已经掌控了一切，抓到了我就完事了吗？告诉你，我不过只是个小人物，我后面的人你想都不敢想。
你以为凭我慧妮便能做到那么多大事吗？哈哈，你太天真了，你家的钱财成为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花掉了，不过你会感到自豪啊。
因为这笔钱用在了改天换地上，将来江山易主也有你家的一份功劳，或许可以在史书上给你家记上一笔，哈哈哈！”
柳川冷笑道：“看来不使用一点真手段，你以为我在威胁你。”
慧妮笑得更甜了：“我知道你有一个贴身侍卫冷岩，他有针灸逼供的手段，你想用他用针灸来逼供，对吧？”
“没错，既然知道就不要挑战了，他的逼供没有人能够熬得过去，除非你天生没有痛感，但我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这样。”
“我的确不是天生没有痛感的人，不过柳先生，你的冷岩依旧没有办法让我开口。”
“是吗？那咱们就试试看。”
“不用试了，因为任何逼供对于死人都是没有效果的，我活不了他用刑了。”
说到这儿，慧妮嘴角溢出了一抹黑血，接着哇的一下，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柳川大惊失色，急声道：“你服毒了？”
“是，我早就防着这一刻了，刚才我见你找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但是我还是想试一下，因此我准备从地下逃走。
但你那个侍卫太厉害了，如影随形的追下来，我知道我逃不出他的手，所以在反击之前我吞下了这枚毒药。
我现在最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你如果把这点时间浪费在让他来逼供上面，那你会后悔的，因为我最多还有一盏茶的命。
而一盏茶时间针灸逼供的痛苦我想我还是能熬得过的，那样，你就没有时间来听我招供，还不如趁最后这点时间，答应我提出的交易条件，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柳川抓过她的手摸了摸脉搏，的确非常散乱，现在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瞳孔也放大了，的确已经到了濒死期。
于是柳川说道：“什么交易条件？”
“我死了，把我送回我故乡安葬，修一个像样的坟墓，不用立碑。
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系到你的亲人和朋友的生死的秘密。”
柳川略一沉吟，立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我相信，柳先生你一诺千金，是个君子。”
胡妹子随即说出了她的故乡的所在。随后慧妮说道：“把我入殓交给官家，希望你能够说服新皇帝，别让他损毁我的遗体，让人把我的遗体送回故乡安葬。”
“好，我答应你，快说吧，什么秘密？”
“尽快让你在京城的亲人和朋友离开京城，能救他们一命，不要心存侥幸，真的。
至于我们要做什么，没时间告诉你了，永别了……”
慧妮口中黑血不停涌出，甚至还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可见这药物有多恐怖。
接着她断断续续道：“虽然你不是……真的……柳大少，可是……你比他强百倍，那个懦夫……，实际上……我对他是有感情的，骗了他家的钱财……是不得已，骗了他的感情……更非我说愿……
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替他……抱抱我？
我……害怕……”
柳川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慧妮把头枕在他的肩膀，嘴角有大量黑血不停涌出。
她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柳大少……我来了，我对不起你……阴曹地府……我们做夫妻……”
头一歪，就此死去。
柳川轻轻把她放下，检查了一下，确认她的确已经死亡，叹了口气，随后吩咐人准备了一口棺材，将她的尸体入殓。
接着，柳川叫燕青等人下到地窖搜索，之后找到了远宦帖和十几件皇宫里带出来的珍贵文物。
柳川询问了道观的这些道姑的调查情况，得知他们跟慧妮并不是一伙的，慧妮只是给了她们钱，她们就把慧妮封为主持，没想到却是钦犯。
柳川带着慧妮的遗体返回京城。
……
端王赵佶正式登基为帝，也就是宋徽宗。
向太后在东殿门垂帘听政。
柳川回到京城，来到皇宫，拜见向太后和端王赵佶，并把远宦帖等十几件文物还给了向太后。
向太后着实夸赞了柳川，柳川将抓捕慧妮的事情经过向向太后和赵佶禀报，向太后听他诉说了经过之后，咬牙道：“这贱人谋害皇帝、皇子和公主，虽然畏罪自杀，也不能就此轻饶了她。
来人，将她尸体乱刃分尸，抛到荒野喂野狗！”
柳川忙躬身道：“太后，这慧妮临死前有重大立功，所以太后能否不要损毁她的遗体？我答应过她，把她遗体送回故土安葬。”
向太后沉着脸说道：“她立功，立什么功能够抵得过她的罪行？”
柳川忙道：“她已经死了，为她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不管是她自杀的还是被杀的，结果都一样。
何况她立的功非常重大，可能关系到京城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具体臣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所以恳请太后能够留她一个全尸，并让她回归故里。”
向太后愣了一下，说道：“涉及到京城成千上万人？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