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中华声音嘶哑，一字一句说道：“她和孩子的仇……只能你来报，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包长明猛然抬头。
四目相对，两只大手重重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两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包长明深深瞥了一眼卫中华嘴角的伤口，低声说道：“走，咱们上山吧！”
他知道卫中华刚才是故意让他打，不还手的。
这个男人需要的……也根本不是自己的道歉。
“一会上山大家务必要保留些体力，鸡冠山坡陡林密，湿滑难爬，密营又都在山腹深处……”
“上山，我们不靠爬的。”
卫中华淡淡打断了他：“你们都退远一些。”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都朝后方退了十几步。
没有任何征兆，一个庞然巨物突然就出现在了众人之间的草地上！
太突兀了，毫无思想准备，除了卫中华，其他人全都吓了一跳，徐瑾和柳晴更是险些摔倒。
这是一架近20米长，4米高的大家伙，外形流畅，非常霸气！
它通体呈现偏黑的橄榄绿色，顶部有四片非常长的“叶片”旋翼，全身上下工艺水平极高，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工业质感。
柳晴四人都看傻眼了，张大着嘴瞅了看天都没回过神来。
一旁的卫中华心中暗笑。
世界上第一架真正的直升机VS—300要到1939年9月才会面世。
也就是说，要到明年，世界军事舞台上才会出现“直升机”这个概念。
也难怪柳晴他们看这架阿帕奇像看怪物一样了……
他们脑海里根本就不具备这种飞行器概念。
“幽灵，这个……什么意思？”
柳晴第一个回过神来，扭头望向他，一脸懵。
“不走山路，我开飞机带你们上去。”
“飞机？”
“飞机？”
“这玩意是飞机？？”
“你还会开飞机？？”
卫中华笑了笑，打开后舱门，跳了上去。
阿帕奇现身的瞬间，所有关于AH—64E的操作和维修知识就自行存进他脑海里了。
这当然是倭魂塔的功劳。
卫中华是有直升机驾驶经验的，但只能算初级，而且阿帕奇他从没接触过，但现在，因为操作知识的自行吸收，他已经是世界上超一流的直升机飞行员了。
阿帕奇是攻击型直升机，原则上只能坐两人——副驾驶兼射手位于前座，正驾驶席位于后座，中间有防弹玻璃隔开。
轻装上阵，阿帕奇上没有挂载任何导弹火箭弹，连航炮都是清空子弹的。
只要清空弹药，不用担心触碰到发射开关，前座的副驾驶勉强塞进4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稍稍有点挤而已。
叮嘱三人尽量避开副驾驶座那些复杂开关，卫中华就启动了阿帕奇。
隆隆的旋翼破空声中，阿帕奇载着5人垂直而起，朝着鸡冠山顶飞去了。
……
居高临下，空中巡航，俯瞰整个鸡冠山区，所有一切，一目了然。
很快，卫中华就发现了抗联第1路军所在的密营所在地——炊烟和人群活动根本躲不过他的眼睛，更别说AH—64E还有先进的Longbow（长弓）毫米波雷达系统了。
当巨大的旋翼破空声响起在密营的上空，下方抗联第1路军战士们顿时乱做了一团。
此起彼伏的枪声很快响起，时不时还有手榴弹和迫击炮飞起，在低空爆炸。
这情况让卫中华有些意外，也有些难办。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操控阿帕奇在空中缓缓巡航，不作出任何进攻姿态，同时让体型最大的丁广文趴在前座舱玻璃上，不断做出停止作战的手势。
就这样僵持了约莫10分钟，也不知是有人眼尖发现了拼命挥手的丁广文还是战士们感觉出了阿帕奇的不进攻姿态，地面密营的进攻渐渐停了。
进攻虽然停了，但可以清晰看到——战士们依旧坚守在各自的位置，并没放弃战斗姿态。
“都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卫中华的目标是密营北边500米远的一处平缓草坡——那里是这处密营四周唯一适合停靠阿帕奇的地方。
加速停靠是为了甩开密营里的迫击炮手，这是唯一可能会对阿帕奇造成一定伤害的武器。
敌我未明，他还是要尽量避免意外的发生，毕竟……阿帕奇是他以后的空客，意义非常重大，万一被自己人来个误伤，那就真亏大发了！
有惊无险，片刻后，阿帕奇垂直降落，稳稳地停靠在了那片草坡上。
南边的树林里，人影重重，快速逼近。
还没等旋翼停下，卫中华就赶紧让丁广文他们四个先下了机。
狂风把草坡上的草吹得抬不起头来，丁广文他们也被吹得衣发乱飘，几乎睁不开眼。
四个人手牵着手，连成一排，踉踉跄跄地朝南边树林走去了。
树林里，陆陆续续出来了很多抗联战士，他们全都穿着破烂，绝大多数人面黄肌瘦，有些瘦的都脱形了。
棉衣是破的，裤子是破的，毡帽是破的，鞋子是抗联特有的靰鞡鞋，也是破破烂烂，其中有些人，甚至连靰鞡鞋都没有，穿着的是裹缠着烂布的粗草鞋。
武器……更是一言难尽，看上去连竹沟红军的武器装备都不如！
草坡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卫中华也抱着婴儿下了直升机，但他只是站在阿帕奇边上，静静看着，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
徐瑾说了，抗联第1路军全军上下应该还不知道“幽灵”的情况，因为电报被她“截胡”了，而她没来得及通报就被鬼子秘密抓捕了。
抗联第1路军的抗战一直非常艰苦，条件极差，当时，全军能用的电台就只有她那一台……
他不急，先等徐瑾柳晴她们跟抗联第1路军战士们说明情况，解释清楚再说。
阿帕奇就像是一头怪兽，惊扰了整片鸡冠山区域，从四面八方聚向草坡的人越来越多了。
突然，卫中华瞳孔猛地一收缩，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刚从树林里钻出来，走进人群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