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卫中华从林楠秋眼中看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炽热和渴望。
这个女人……非常渴求新知识，非常好学！
这是真的，不是假的，或装出来的！
“听周处长说——你在黄埔，身边围绕的都是有大权有大势的男人，住的是顶级的洋房，出入的都是十里洋场最豪华最奢靡的地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享受不到，连想都不敢想的高端玩意。”
卫中华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沉声问道：“我很好奇……这样的生活，你持续了整整5年，就连鬼子占领黄埔后你也没受丝毫影响，你为什么还能保持这么强烈的好奇心，还能这么好奇和吃苦？”
“因为我不想做亡国奴，不想自己的祖国危亡，山河破碎！”
迷人的微笑，第一次从林楠秋脸上消失了。
她缓步走到卫中华面前，距离不过咫尺，她面容沉静，明媚动人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畏惧，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你刚才说的一切都只是表象，事实是——”
“这5年来，我每一天都可能会死，我每一天都可能会暴露，我每一天都可能会被那些权势滔天的男人肆意强暴，我每一天都可能会看着自己最亲密的同志惨死眼前，还得强颜欢笑，把眼泪和血硬往肚子里咽！”
说着说着，两行泪水顺着她脸颊缓缓滑落了下来。
“—幽灵同志，隐蔽战线的残酷，是你无法想象的……有些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想——干脆我向周处长申请去抗日前线算了，死在战场，英勇殉国，一了百了，这样反而简单舒服，可是，我做不到！”
“我肩负着党特殊的使命，我必须承受这一切，我也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很多很多……我也知道了只要在我擅长的领域，我必须尽可能去学会更多的技能。”
“任何一种我掌握的技能都有可能在危险的时候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不是为了自己苟活，而是为了能帮党搜集更多的重要情报，越多越好，这是我最崇高的信仰，也是我能坚持至今的根本原因！”
说到这里，她突然苦笑了一下：“我终于知道周处长为什么会这么做了，甚至不惜中断我之前的使命和任务……”
“除了阿帕奇和那架战斗机，山上那些防空高炮，旧礼堂李院长在研究的所有那些新型武器、弹药、战车等等，也都是你援助的吧？”
卫中华静静看着她，眼中再没了之前的冷漠和严厉。
他咧嘴一笑：“对，都是我援助的，还有黄金、美元和药品。”
林楠秋微微一怔：“多少黄金和美元？”
“400斤黄金和1000万美元。”
听到这两个数字，林楠秋愣住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回来会看到原本落后破旧的延安换了新貌，不仅老建筑翻修了，而且到处都在破土动工，开建新厂房了！
黄金和美元，是这个时代最炙手可热，分量最重的货币。
无论是400斤黄金还是1000万美元，都是一笔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文巨款！
旧礼堂那些新武器弹药战车之类的她还没真正细看过，研究过，但从阿帕奇和那架战斗机，以及400斤黄金和1000万美元，还有卫中华那匪夷所思的，可以瞬间“隐藏”和“现放”各种大小物体的玄妙“道术”……
她忽然之间什么都理解了。
这个男人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称之为“国宝级”都毫不为过！
这个男人，对目前的抗日战争，甚至对整个中国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
“你说得对，趁热打铁，一步到位。”
卫中华冲她咧嘴一笑：“正好另一架阿帕奇还没完全维修好，再用两三天时间，战斗机也教会你。”
“幽灵，教林鸮之前……能让我先真正上手，试驾一下苏—35S吗？”
“回延安这么几天了，你觉得为什么连我都没有试飞？”
卫中华眉头一皱，淡淡道。
“啊……没有飞机跑道！”
“没有飞机跑道。”
两个女人瞬间反应过来，几乎同时说道。
卫中华没好气地瞪了柳晴一眼：“下次问之前先过过脑子，这不该是你的智商会说出来的话！”
柳晴：“……”
“阿帕奇是武装直升机，可以垂直起降，战斗机可不行。”
“飞机跑道的事我回延安当天就跟徐老沟通过了，已经选好址在造了，不过飞机跑道要求非常严格，建好需要时间，并且必须要我亲自检验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能真正启用。”
说到这里，庞大的苏—35S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你俩都过来吧，我来教林鸮，柳晴你在一边旁听，继续巩固熟悉。”
……
三天后，边区保安处，处长办公室
“周处长，我有个提议。”
“你说，幽灵同志。”
卫中华递给周处长一根烟，划根火柴帮他点上。
烟雾缭绕之中，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明天开始，我带着林鸮和柳晴一起展开抢矿行动，让她参与几次实战，等彻底熟悉操控阿帕奇之后——”
“就让她返回黄埔市，做回曾经的那个小铃兰。”
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周处长愣住了，不远处的林楠秋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旁边的柳晴也懵了！
“楠秋，你坐下。”
周处长的声音低沉浑厚，并不严厉，但刚欲开口的林楠秋却浑身一颤，不敢吭声，缓缓坐了回去。
周处长凝视着卫中华，目光深沉。
他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
沉默片刻，他淡淡说道：“幽灵同志，你现在是‘保灵’特情小队的负责人，你有权决定一切。”
卫中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除非……您不同意，对么，周处长？”
周处长把烟掐灭在了茶缸里，缓缓点了点头。
“对，我是中央特科负责人，最终决定权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