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除了你和阿八，其他六个都已经离开黄埔市了吧？”
阿大点了点头：“都离开了，阿八是要跟您走的，我处理好老爷交代的事后，也会尽快离开黄埔市的。”
“好。”
卫中华缓步走到他跟前：“阿大，杜爷的突然离浦赴港，日本人必然会震怒。”
“青帮的一些成员肯定会受到牵连，青帮在黄埔市的地下统治时代也必然会划上休止符，告一段落了，这些，你都清楚吧？”
“是的，二爷，我清楚。”
阿大神情肃然，缓缓说道：“一切，老爷都有交待过了——保存实力，四散蛰伏，静待归来，重振雄风！”
卫中华双眼微微一眯缝，心中暗笑。
还静待归来，重振雄风……
这次之后，黄埔青帮就成为历史了，再也回不去了。
“老爷还说了，青帮的事二爷您是无暇关照的，您很忙，要全国各地对付日本鬼子。”
“对，青帮的事我分身乏术，无能为力。”
卫中华淡淡说道：“就连杜氏马场易主的相关文件我都没时间取，回头办好了，你交给……”
“已经办好了，二爷。”
阿大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所有资质、材料、文件、说明都在里面了，二爷。”
没等卫中华开口，一旁的柳晴就走上前去接过了油纸包。
“二爷，在离开黄埔市之前，杜氏马场我会找人看管的。”
“您放心，我找的人绝对本分可靠，不会坏事的。当然，后面您要怎么安排都可以，因为现在开始这已经是您的地方了。”
“行，我明白了。”
“那就先这样，你送林小姐回去吧，一定注意安全。”
“是。”
四目相对，卫中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林楠秋会意，她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朝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了。
目送林楠秋远去，卫中华这才望向一旁的阿八。
“阿八。”
“二爷。”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了。”
卫中华凝视着他，神情肃然道：“跟着我，可不是光杀鬼子这么简单……”
“你会接触到很多全新的事物、理念和人群，你还得学习很多很多的新知识。”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往后的日子……和你在青帮时候的日子完全不同了。”
“你在青帮时候的一些不好的习惯，都得彻底改掉！”
“我可以给你时间去适应，去改变，但最终……都得彻底改掉，明白吗？”
“明白。”
阿八沉声说道：“二爷，只要能跟着你杀鬼子，报国仇，我什么都能改，您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中华点了点头：“行，走吧，先回趟市里，晚上回来，飞延安！”
……
刘书记已经醒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估计再休养个一周左右就没问题了。
卫中华和柳晴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情况都跟他详细汇报了一遍，然后又交代了蜻蜓一些事情，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从漕河泾路18号小洋楼带走吉川檩子，马不停蹄，又开往了南郊北桥的杜氏马场。
阿大不在马场，看守马场大门的青帮成员也换成了一对满头银发的老头老太和两个黄包车夫，两辆黄包车就倚靠在门房外。
卫中华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缓缓停下了奥迪A8。
“开门。”
车后座的阿八一开口，那两个黄包车夫立时恭敬地鞠了一躬：“是，八爷。”
隆隆响声中，铁门被拉开了，奥迪A8飞快冲了进去。
片刻后，杜氏马场深处，一架庞大的伊尔—476运输机缓缓升空，很快就消失在了西北方天际。
……
深夜，延安，陕甘宁边区保安处
审讯室里，吉川檩子被绑在审讯椅上，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
两个审讯员正在审问她。
后方的观察室里
“柳晴，把审讯笔录给周处长。”
柳晴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递到了周处长手里。
“周处长，你认识她吗？”
周处长凝视着审讯室里的吉川檩子，缓缓摇了摇头。
“中共黄埔市地下组织，电讯一组组长胡雪，代号‘蝴蝶’。”
周处长瞳孔微微一收缩，脸色瞬时冷峻了起来。
现在全国敌后根据地正在进行锄奸行动，卫中华这次一回延安，立刻就找到他，请求启动审讯流程……
“叛徒？”
“要只是叛徒，那倒简单了。”
卫中华微微一笑道：“周处长，您耐心听我继续说下去。”
“中共黄埔市地下组织电讯一组组长，代号‘蝴蝶’，中国名字——胡雪，日本名字——吉川檩子。”
话音刚落，周处长猛然转身，盯着他，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说下去！”
“是，周处长。”
……
半小时后，当卫中华把吉川檩子交代的情况大致通报完毕，周处长重重一拳砸在了观察室里的木桌上！
延安的审讯室和观察室之间的玻璃可不隔音，也不是高级的单向透视玻璃，这轰然一声巨响，审讯室里两位同志都愣住了，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审讯椅上的吉川檩子也猛然抬头，死死盯住了玻璃另一边的卫中华。
四目相对。
一个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眼神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
一个目光森寒，杀气隐现。
“幽灵，你刚才说的是……归巢者计划？”
“是的，周处长。”
“知道这个计划的详情么？”
“知道。”
“走，跟我回办公室！”
“好。”
临出观察室门的那一刻，卫中华回头望向双眼血红，已经死死盯着他的吉川檩子，随即缓缓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才冷笑着大步走出了门。
周主任办公室
“归巢者计划，由被日本军部下辖的‘归巢’部门全权负责，1929年开始全面部署执行。”
“吉川檩子是1931年被归巢部门吸纳的，随即经过了一系列的密训，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归巢者。”
“1933年，她被安插到了辽省一户普通农户人家，以养女身份被安排进辽省第二女子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