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卫中华是对的。
这两周，他把后半辈子要说的话几乎全都讲光了……
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头昏眼花！
两周时间，他天天做“老师”，从早到晚，一大群科学家跟着他做“学生”，极其认真，每一个人在听讲的同时，不仅观察研究，而且疯狂地记笔记，画图形，彼此探讨交流……
这两周，卫中华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恪守自己的职责，强迫自己尽可能做到极致，把该解说的全都解说到位，阐述清楚。
这，并不是他真正发自内心喜欢的。
所以，他觉得非常累，比他执行夜袭行动，杀鬼子，开飞机累太多了！
但以李院长为首的那些研究院的科学家们……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他们能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地记录、计算、研究、探讨、拆卸、组装、实验几天几夜，吃的喝的随便对付几口，连睡觉都嫌麻烦，直接躺在、靠在、趴在随便哪儿眯一会就解决了！
不是一个，而是全部，每一个都如此！
……
深夜，延安医院
“老猫，你已经暴露了，昆市中共地下组织的工作……你不能再参与了。”
病床上，老猫怔怔地看着周处长，眼眶渐渐红了。
半晌，他才哽咽着说道：“周处长，您让我再去一次，不是参与昆市中共地下组织的工作……我得去杀了林公馆的周启文！”
“老许，栓子，黑娃，春妮，筷子……”
老猫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透着难以言喻的悲愤和仇恨：“我是跪在他们坟前答应了他们的——我一定要手刃周启文这个畜生！为他们报仇——！”
“那你不用去了，老猫。”
周处长身后，卫中华淡淡说道：“周启文已经被我给毙了，尸体交给保卫处鉴定科了。”
“而且，他的老娘，大老婆，小老婆和三个崽儿都被我当成人质押来延安了。”
“等你明天出院，自然就能看到了。”
这话一出，病床上的老猫如遭雷殛，浑身一颤，整个人愣住了。
“哦，对了，林公馆刑讯处处长周大生和机要处处长卢天成也被我抓回来了，沐兰小姐现在也在延安，她的入党申请前天就已经提交了，介绍人一栏……写的是你。”
这一刻，老猫似乎百感交集，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他直勾勾盯着卫中华，良久才低声说道：“谢谢你，幽灵，谢谢你……我真的……”
“你和那两位西南联大国士被抓进林公馆后，你以为周处长把救你们三人的任务交给谁了？”
卫中华凝视着他，缓缓说道：“第一批中共昆市地下组织的5人小组和第二批延安中央特科的两位同志营救行动都失败了，他们也都牺牲了……”
“所以，周处长找到了我和柳晴，去执行营救你们三人的紧急任务。”
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老猫的肩膀，沉声道：“现在林公馆的头被我干掉了，两个处长也被我逮回来了，沐兰也在延安了……”
“无论是国民党的林公馆，还是咱们的中共昆市地下组织，都得大换血，重新组织了。”
“牺牲同志们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昆市的事暂时也告一段落了……放下执念，好好休息，明天你出院了，周处长应该会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的，老猫。”
等老猫睡下，三人就离开了医院。
“明天老猫就出院了，之后……要不要让他跟着你一起执行任务？”
周处长沉声说道：“他毕竟是保灵特情小队成员，之前只是被我安排去昆市负责地下工作，走不开而已。”
卫中华沉思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周处长，把老猫派去汉中市的西北联大那边吧。”
“他过去的任务……还是和之前一样，为延安研究院找寻和吸纳更多的科研人才。”
“让他继续做熟悉的事，这应该才是最适合他的。”
周处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保灵特情小队连你就四个人，之前是林楠秋，现在林楠秋名义上除名了，又加入了阿八。”
“林楠秋在黄埔市，你现在又让老猫去西北联大，难道……你打算跟柳晴两个人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原则上是的。”
卫中华点了点头：“我的行动，通常不需要人多，只需要默契，绝大多数任务，我和柳晴两个人就够了，而且，人少更方便行动。”
“不过——”
“接下来的归巢者名单行动，我还需要两个人。”
“哪两个人？”
“一个是阿八，还有一个需要您帮忙了，周处长。”
“谁？”
“386旅772团的肖战神，现在……应该是个排长。”
周处长眉头微微一皱：“你跟386旅772团接触过？”
“没有。”
卫中华微微一笑：“周处长，您就别问这么多啦，帮我把这个肖战神调来延安，加入我的保灵特情小队就是了。”
周处长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归巢者名单行动？”
“不出意外的话，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交代好，做好充足的准备，下次离开延安的时候……就是归巢者名单行动启动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归巢者名单行动由你们四人执行？”
“不。”
卫中华摇了摇头：“我得先征询他们的意见，愿意的就跟我一起去，不愿意的就算了，我绝不勉强。”
话音刚落，一旁的柳晴开口了：“我不用问了，肯定去——你去哪，我去哪。”
卫中华蓦地停下了脚步：“柳晴，我再跟你说一遍。”
“归巢者名单行动不同于咱们之前任何一次行动，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九死一生。”
“我没问题！”
柳晴的回答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卫中华和周处长都瞅着她，相对无言：“……”
“对了，周处长，阿八现在怎么样了？”
周处长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你的眼光是真的毒，又给你找到了一个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