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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要再同师兄争那轮明日了,懂么?

    江烟里不远不近地跟在秦不厌身后,看着他走进了一片开得烂漫的桃花林,皱了皱眉。

    【这里能有蛇吗?】

    前方的秦不厌听见了这句模糊的心声,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回头,看向江烟里。

    江烟里今天穿了一身深红色长裙,裙尾绣着金丝勾勒的凤凰,一头长发随意挽了个堕马髻,只簪了一朵白玉兰。

    容貌本就明媚鲜艳,红色裙子衬得她容色更好。

    秦不厌看了几息,忽觉得有些灼目,就像太阳,温暖明媚,但若是一直盯着看,只会让人不适、恐惧。

    他仓皇收回视线,任由着江烟里踯躅走近,声音低低地道:“你跟来做什么?”

    江烟里随意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有蛇,心里有些遗憾,而后冲着秦不厌敷衍地笑了笑:“桃花开得不错,我来看看。”

    秦不厌愣了愣,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和缓了许多,但语气仍然生硬:“那你离我远点,我想一个人待着。”

    江烟里根本没在意秦不厌的语气,一双眼乱转,想找一条蛇。

    呵,她算是看明白了,秦不厌多半不可能按剧情来,不过她自己找一条蛇蛇塞进课桌,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念头只在心里轻轻划过,而后江烟里便感觉心神一动,隐隐有感——天道允了。

    她顿时高兴了不少,连带着跟秦不厌说话都温柔了几分:“好,我不烦你,但我在这里有事要做,也不能离开,就在周围……你有事的话,就叫我一声啊。”

    说罢,她就一边巡视着地上,一边慢慢在四周转。

    秦不厌看着江烟里的身影,心里闷闷的,同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担心他吗?

    秦不厌抿了抿唇,有些困惑地靠在树上,垂眸思索着。

    他小时候也是家庭和睦、父母宠溺着的,只是……在他六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父亲哭了三日,便从外头带回来一个曼妙女子。

    父亲笑着说:“这是秋娘。”

    秋娘生得柔若无骨、艳丽动人,一身正红色长裙在还挂着白绸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目。

    她浅笑着,像逗弄小狗似的摸了摸秦不厌的头,一开口便是柔柔的江南软语:“可怜喏,才六岁就没了娘……往后我就是你娘了。”

    六岁的秦不厌已经懂事了,他不喜欢秋娘,但更恨父亲。

    秋娘本就是佛口蛇心,在有孕后更是明里暗里戕害秦不厌。

    秦不厌身上暗伤很多,全拜秋娘狠毒和父亲故意无视所赐。

    十二岁那年,他更是因为和秋娘、秋娘所出的妹妹起了冲突,被父亲请了家法,几乎快被打死。

    他在祠堂里整整跪了一夜,身上没一块好肉。

    祠堂里烛火幽微,外面却在下雨。

    江南的雨潮湿,那股子潮和阴仿佛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明明已经痛到快要失去知觉了,他却觉得指尖凉得不像话,一下一下扯着,牵得心口也隐隐疼痛。

    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听见一个有些娇气的女声自祠堂外传来。

    “啊,你流了好多血!”

    秦不厌艰难看过去,一身白衣的小女孩儿模样娇俏,一双眼怯生生地看着他。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月光一样清澈柔软,秦不厌别开头,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小女孩儿慢慢走进祠堂,皱眉看着他满身的伤,小声开口:“你是秦家的哥哥吗?”

    秦不厌没说话,她也不恼,自言自语:“我叫明姝念,阿娘带我来拜访秋姨,宴席上好生无聊……我听秋姨说她有个不听话的继子,就是你吧?”

    秦不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格外疲惫。

    明姝念就在祠堂里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最开始,秦不厌没有搭理她。

    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说。

    直到明家来了人找她,她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悄悄讲:“我想拜入天衍宗——我瞧着,你是不大喜欢这个家的,他们对你也不好,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明姝念当即收声,跑了出去。

    秦不厌听着脚步声远离,心里空空的。

    但却莫名被点燃了一盏小小的烛光,有了一些盼头。

    她要去天衍宗吗?

    那他……也去。

    那晚的雨湿冷,云层里也没有月光倾泻而下。

    但……她就是月光。

    ……

    “师弟。”

    一道清润嗓音将秦不厌从不堪的回忆里拉扯回来,秦不厌蹙眉看向来人,扯了扯嘴角,有些漫不经心:“师兄,怎么了?”

    卫扶光单是站在那里,就仿若要羽化登仙而去,只是一开口,就刺人得很:“我来找阿烟。师弟看上去心神不属,恐怕是不在意她的去处的……”

    秦不厌心里烦躁,冷冷地笑了一声:“江烟里?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在意她的去处。”

    卫扶光垂眸,轻轻笑了,仿佛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秦不厌的恶意:“师弟不在意,我是在意的。那我便在此处等她吧。”

    秦不厌懒洋洋的:“你等你的,跟我说有什么用?”

    卫扶光信手折下一枝桃花,小心翼翼理去多余的枝桠树叶:“倒也没什么……只是师弟啊。”

    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看向秦不厌,脸上再度露出那种让秦不厌觉得腻歪的完美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既然已经选择了阴冷的假月亮,就不要再同师兄争那轮明日了……懂么?”

    秦不厌闻言,顿时脑中一声嗡鸣,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到底是断了。

    他长剑出鞘,当即向卫扶光攻去,卫扶光只是挑了挑眉,用那枝好不容易才打理好的桃花化去了凛冽的剑光。

    卫扶光叹气:“怎么这么冲动?这几天师尊和我,都白教了?”

    秦不厌眉眼一沉,冷冷地看着他,理智稍微回笼,但仍然没有停止攻击:“我只是想请师兄指教一二,并无歹意。”

    卫扶光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三两下便避开了秦不厌的每一道剑光、剑气,嘴上也不放过他:“生气了吧?恼恨我说明姝念是假月亮?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秦不厌越发恼怒,攻势也越发咄咄逼人,只可惜在卫扶光眼里,和小孩儿拿着木头剑过家家,没有任何区别。

    恰在此时,江烟里的心声传来。

    【好漂亮的蛇……就是有点小……不过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呀!】

    充满了活力和愉悦。

    真的很像明媚的春日。

    秦不厌忽然有一瞬慌乱,这一慌便露了破绽,剑气朝着一旁的树干去了。

    他仓皇收剑,低头喘了口气,刚想开口,一抬眼,便惊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