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曹亮好似早就看穿了程笙笙乖巧外表下的真面目。
径直走过去，用手指头推开她埋着的脑袋，一把抄起她压在胳膊下面的宣纸。
只见上面规规整整写满了八个大字：
“大夏以北，笙笙最美？”
“……”
呵~tui！
“我让你复刻一遍函谷关周围的地图，你给我写这个？”
曹亮一脸无语，“程女侠，你脑子里装的是大奋吗？”
“你脑子里装的才是！”
自被曹亮“捆绑py”后，这是程笙笙第二次在他面前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倔强的说道：“你就不能礼貌一些！”
“好。”
曹亮果然礼貌多了，“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你。”
“……”
程笙笙斗嘴依旧斗不过曹亮，也不知道这个男的为什么这么能说会道，牙一咬，手一捏。
毛笔“咔嘣”一声断在她手里。
没有注意到，已经行至门前的李司一行人。
扭头时，遮盖在额前的发丝晃动，蓝色的瞳孔有片刻时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这么恰巧的，将那些人对着她打量的，好奇的，恐惧的，惊讶的……各种各样看新奇的，盯着从未见过的动物般的目光，尽收眼底。
程笙笙下意识的赶忙埋下头。
重新耷拉下来遮住左眼的头发，似乎铸成了一道遮盖自卑和心底真实情绪的高墙。
直到肩膀被人推了推。
她重新看向对此视若无睹，还一脸不爽的让她滚一边去的曹亮。
程笙笙眼中不同的神情又消散了些许。
“……凶什么凶嘛！”
随意披散着头发的少女撇了撇嘴，让开位置给曹亮。
不把我当异类的人，可能只有他了……
这也是她被绑了一次，还主动回来，而且赖在曹亮府中不走，跟他斗嘴输了还不耍赖的最大原因。
“大公子！”
万事俱备。
临行前，小夏通红着眼眶。
小跑过来，将曹亮爱吃的桂花酥递到曹亮手上。
哽咽着叮咛：“老爷说，让大公子在路上，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马车前行许久，身后的曹公府门前，府中下人婢女依旧久久矗立相送……
“曹尚书不来送送你？”乔婉问道。
“此行跟去九江县完全不同，在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眼中，去函谷关肯定是凶多吉少。”
曹亮说道：“母亲大人若是知道，肯定把我关起来，也不会同意让我去。”
“我爹昨日跟我说，他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尊重我的选择，现在以散步的名义去支开母亲大人了，不然她过来又得好一阵煽情。”
“曹公府中的每个人对我都和蔼可亲，其背负的骂名，总得有人为其声张。”
曹亮说的，是这一道对大夏而言万分重要的关卡，丢在曹家太傅手上，他要夺过来！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乔婉再度被触动。
没想到曹亮的想法果真如此率真张扬。
可曹亮看她一眼，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她沉默，“更重要的是，破了函谷关对我来说，确实很简单。”
“……”
乔婉正想问问他如此自信，究竟想到的是什么办法。
可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大公子。”
程笙笙赖在曹亮房里不走的那天，被陶怡静看到，曹亮随口解释说，她是新来的丫鬟。
于是程笙笙索性就跟着小夏一样的称呼他。
声音轻灵软糯，说出来的话却是符合她性子的古灵精怪。
“我要跟你坐一起。”
不等曹亮说话，程笙笙皱起鼻子，屁股往里挪了挪，带动一阵清香的同时，把曹亮怼到一边，挤上了他们的马车。
一共两辆马车。
本来应该是曹亮跟乔婉坐在一起。
程笙笙与左相李司，还有庄泉县县令甘将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不过程笙笙显然看曹亮更顺眼，那两个笨比老头被她吓得缩到里面动都不敢动，于是在分岔路歇脚时，特地挤过来。
“大公子，你说这次去函谷关，还能骗的到我吗？”
“我可猜到了，函谷关内有瘟疫，不管我有没有给你抄函谷关周围的地势图，你都会带着我……”
“因为你对我也有事相求。”
程笙笙语气笃定，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你骗不了我了！”
看着她俏皮的模样，曹亮默不作声。
其实他跟程笙笙要去的地方，目前暂时是不一样的。
程笙笙在曹公府也就两天，但话里话外旁敲侧击过很多次，要自己跟她一起函谷关看看。
当时曹亮跟她提了一嘴，要先去庄泉县。
她当即就不乐意了。
后来想到了什么，曹亮就直接同意了她要去函谷关的说法。
现在都没有告诉她真正的目的地。
看她这时居然嚣张起来，大有一种“风停了，雨晴了，笙笙觉得自己又行了”的模样。
曹亮只是说，要跟她换个位置坐。
等程笙笙“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扬起下巴，把位置给了曹亮。
曹亮一言不发，轻轻用肩膀压住了马车侧边的帘子。
让帘子无法随风而动，无法溢出窗外的风景。
然后笑眯眯道：“骗到你的话，你得服。”
乔婉看懂了曹亮的意思，莞尔一笑。
看来已经骗到了。
从这里去庄泉县，一共不过一夜的路程。
程笙笙是个闲不住的人，遇到平坦的道路，拿出文房四宝，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画一个猪头，放在曹亮的侧脸进行对比。
然后用笔杆子敲着脑袋，敲了好一会作出上联：
“图画里，龙不吟，虎不笑，小小曹亮可笑可笑。”
曹亮却想都不想予以回击：
“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女侠提防提防。”
“……”
程笙笙立马泄了气，日常斗嘴总是说不过曹亮，不过些许偏执的性格也表现出来。
一路上只得偶尔说一句，“别忘了小曹，你可有求于我！”
以此哼哼唧唧的想要气到曹亮，奈何并没有什么卵用，还会收获曹亮看傻鸟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