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那个懦弱的性子，别说小妾都舞到她乖孙面前了，当初姜番后院地表最强小妾—她那个堂妹小齐氏齐淑菲打着姐妹情深的名号进府把姜长宁害得早产的时候，她愣是都没吭一声就知道捏着帕子哭，还是姜怀安请了国公爷过来，动用了家法，把小齐氏杖杀了，和齐氏的娘家人断了亲才算完。
齐氏这样的人，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好，掏心掏肺对你好那种，但可气的时候也是真的可气，恨不得给她两个大耳刮子打醒她，让她立起来。
齐氏这辈子唯一一次立起来就是当年要被献到宫里的时候死活不从，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是对当年的姜举人姜番情根深种，知道的人才明白，她是学那什么女训学着魔了，坚信一女不能嫁二夫，二许都不可以！
姜番是娶了她，天长日久的才晓得这回事，不然这一房房的妾室，哪一个不是性格鲜明活泼可爱的知心人？谁愿意天天守着个应声虫木头一样的人过日子呢？
“曾祖，这些人怎么不给宁哥行礼？在济州府的时候。宁哥儿去哪，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要给宁哥儿行礼的，难不成安城的规矩是下人不必给主子请安的？”姜长宁直接略过他哭天抹泪的祖母，给他太爷姜国公提出疑问。
听了这话，姜番的老姨娘们只觉心头一梗。她们在府里妖妖娆娆惯了，只要不涉及原则上的事情姜国公也不会管到儿子房里去，她们在姜番后院作威作福好不快活。
“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给小少爷请安！”国公府大管家姜福海接收到国公爷的眼神，立马愤声呵斥。
姜大管家虽是国公府的管家，却是跟着国公上过战场的，姜番当年娶媳妇还是他帮忙操办的呢，没纳妾之前姜番和媳妇多好，结果这些美女蛇一来，姜番和儿子离了心，国公爷那么大年纪了还得去接曾孙，虽然他老人家非常愿意去是首位吧。
被呵斥的几位老姨娘一下子噤了声，她们害怕姜国公，也害怕这位大管家。
一时间姨娘们都怯怯上前躬身行礼，唯有王姨娘眼泪含在眼睛里要转不转地站在原处，拿帕子拭着眼角，码头上人来人往的，看着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欺负一般。
“曾祖，母亲说不守规矩的下人就要打顿板子发卖出去，这人不给宁哥儿行礼，宁哥可以发卖了她吗？”姜长宁一时间被这绿茶激得来了火气。
王姨娘为姜番生了一子一女，将近四十的人脸上不见皱纹，可见是极受姜番宠爱的，这姨娘走的和齐氏路数不一样，齐氏只会窝窝囊囊哭让人看了心烦，人做姨娘的自我操守就是哭得我见犹怜，有句话说了你低头的那一抹娇羞像极了水莲花不胜凉风的温柔，每次王姨娘一哭，那姜番的心先偏到她这里一半。
听到老窝囊·齐氏的孙子要把她发卖了，被姜番宠大了的脾气也出来了：“小少爷自幼不在安城长大，未免也太残暴了些，上来就要发卖你祖父的姨娘，也不怕回了府你祖父先治你个不敬经尊长的罪名！不过未反应过来未行礼罢了，奴婢这就给小少爷行礼了，祝小少爷平平安安地长大。”说罢，王姨娘上前一福身便起来了。
“哦？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妾室也能自称尊长了？大安朝律法写的可是妾同奴婢，可由主家买卖的，难不成大安朝的律法管得了天下人，管不住这位姨娘？”姜长宁知道今天自己必须要压住这位姨娘了，不然回到国公府中，即使有曾祖和祖父祖母庇护，自己这五短身材五岁多的幼童即便占着嫡长孙的名号也会被庶支欺辱。
更何况这位王姨娘，还明里暗里地诅咒他，当年小齐氏之事，不知有没有这位的手笔。
嫡出和庶出，从来都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没见过哪家的妻和妾如男人们想象中一般和睦共处的，能把大面上过得去就不错了。
王姨娘能做出个袅娜的白莲花样子，自是识得几个字的，律法即便未读过，也明白姜长宁说的是对的。
未等王姨娘再作辩解，姜长宁又接着补充： “当然，我们姜家也不是那等刻薄奴仆的人，发卖了自是要凉了我那叔叔和姑姑的心，念在王姨娘为祖父生了一子一女的份上，我便大发慈悲一次，送王姨娘去我母亲济州府的庄子上安享晚年吧，也让我父亲母亲替他们的庶弟庶妹尽一下未来得及尽的孝心。”
说罢，姜长宁看了姜大管家一眼：“麻烦管家爷爷了。”
姜福海见国公爷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知道今天小少爷的威风定是立住了的，便招呼下人直接将王姨娘扭送至随着姜长宁一道进安城的货船上，还派了心腹小厮跟着好好“照顾”王姨娘。
王姨娘的儿子和女儿还小，儿子姜怀哲今年十岁正在读书，女儿姜若灵十六岁刚刚与兵部尚书家的庶子之子马升定了亲，所以王姨娘还没有孙辈，但是其她姨娘身后跟着的孙辈瞬间就被吓住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嫡出堂哥，一来就杀了他们所有人的威风。
齐氏也震惊了，见孙子白白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没想到是黑芝麻馅儿的哟。
等到了国公府，进学的姜怀哲听姐姐说姨娘被大侄子送走了冲过来找姜长宁算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送王姨娘的船早就走得没影了。
“姜长宁你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和我娘作对！把我娘还给我！爹，你快把娘接回来！我要娘！呜呜呜······”姜怀哲抱着他爹的腰哭得肝肠寸断，姜若灵也在一旁泪如雨下。
姜阁老刚刚从宫中议完事回来，白日里他便得知自己的爱妾被大孙子送走了，但送信的小厮也把他爹姜国公的意思传达到位了：姜番你要是敢把姓王的那女人接回来，老子亲自请家法伺候你。
姜家作为屠户起家，大牛太爷的家法能是什么呢？无非是劁猪罢了，无他，唯手熟耳，过了几十年仍不会忘记的那种。
“好了，若灵，怀哲，不要哭了，什么你娘，那是你姨娘，你娘只有一个，就是你爹的原配嫡妻齐氏，今日你姨娘顶撞了长宁，犯了律法，长宁把她送走已是法外开恩了，平日里我念着你们年龄还小不忍苛责，但长宁回来，他是我的嫡亲的长孙，不会让任何人先于他的，包括你们，明白了吗？”姜番突然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