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肚皮鼓鼓圆咕囵墩穿着青色劲装的曾孙，姜国公险些没笑场，为了不让曾孙发现自己那扬起的嘴角，他转头吩咐下人把自己的大宛进贡的宝马牵出来，直接骑马带曾孙去了尚书府。
一路上姜长宁努力板着脸，更努力忽视曾祖时不时的笑场。
马凡不仅是锦衣卫指挥使，还兼任着皇子们的武师父，因着是当值时间，姜国公直接带着姜长宁去了锦衣卫。
刚到锦衣卫的门口，姜长宁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想到前世书中看到对锦衣卫的描写，小心脏跳得快了几分。
“宁哥儿啊，这就是你姑父当差的地方，你怕不怕？”姜国公好似才发现这个冰冷的地方不应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姜长宁正色答：“曾祖，父亲说锦衣卫可直达天听，受陛下一人指挥，自本朝成立以来，二十载寒暑春秋，查处了无数贪官污吏，手刃敌国探子更是难以计数，这样为国朝建功无数的职司，宁哥儿不知有何可怕之处？”
“好，既然宁哥儿不怕，那曾祖就带你进去见识一番。”
姜国公带着姜长宁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子敏（马凡的表字）虽是你姑父，但他素来耿直，曾祖带你来见他是一回事，你能不能拜师成功便是另一回事了，懂吗？宁哥儿。”
“曾祖放心，宁哥儿懂得，若宁哥儿不成器，便是姑父买了曾祖的面子收下宁哥儿做徒弟，后面也无甚可教导之处了。”姜长宁也是有自己的小骄傲的，前世今生他都不是个笨人，更何况武学天分虽重要，更重要的是勤奋，经历过成千上万次实验失败的姜博士对自己极有信心。
毕竟，姜长宁又不是想成为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有名有姓那种，他只是想拥有关键时刻自保的能力。
“不知祖父前来所为何事？子敏来迟，方才正在审讯刺客。”
宽宽的束带把马凡的腰勒得似只有巴掌宽，一双腿笔直修长，迎面走过来，姜长宁只觉自己这位姑父身体里蕴含着无限的能量，因他长相斯文、讲话谦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好惹的样子，但大安朝绝对没有人敢去招锦衣卫指挥使马凡。
“子敏，这是怀安的儿子宁哥儿，刚从济州府把他接回，你看他根骨如何，倘若合适，便让他跟着你学上一招半式。”将来我去了，也不必担心他受人欺凌，姜国公未尽的话藏在心底。
“见过姑父。”姜长宁上前给马凡行礼。
“若宁哥儿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必拜我为师，丁千户的功夫亦是极佳的，丁千户便可教授宁哥儿。”马凡并不买账，直接给姜长宁指了师父。
“宁哥想像曾祖当年那般上阵杀敌，像姑父这般擒贼斩恶，宁哥儿更不想做个遇事只能坐以待毙的人。”
“哦？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小胖子可以上阵杀敌了？莫不是宁哥儿有神力，北凉人见了你自动下马投降？”马凡故意嘲讽姜长宁。
“神力自是没有，毅力勉强可以一拼，姑父未曾看宁哥儿根骨天赋便这般下定论，想必姑父也是靠神力杀贪官斩污吏的？”冷嘲热讽谁不会呢？姜长宁迅速反讽。
每日清晨忍着不耐烦教授那些皇子已经是马凡的极限了，他真的不明白小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多话，实在不想再多收一个徒弟了，于是他跟姜长宁下战书，这封战书也就是与姜长宁的对赌，直接开启了大安朝的热武器时代。
马凡冷漠道：“既然如此，你也知我靠箭术扬名。”马凡指了指锦衣卫门口碗口粗的大树。“若你能十米开外射中此树，我便收你为徒。”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故意为难小孩，能射中十米开外的弓以姜长宁目前的年龄和力气尚且拉不动呢。
“好，那便一言为定，姑父，如若十日后宁哥儿站在十米外射中此树，师父莫忘了为宁哥儿准备见面礼。”姜长宁故意在姑父和师父上咬字加重。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乖侄儿。”马凡也故意在侄儿那里加重语气。
姜国公适时站出来道：“子敏，那便这么说定了，我先带着宁哥儿回家练练射箭的本事，十日后再带他来见你行拜师礼，宁哥儿，快跟你‘师父’道别。”
说着，姜国公就抱着姜长宁出门上马，姜长宁那句与他“未来的尊敬的师父”道别的话都被吹散在马蹄声中。
姜太爷突然不想让曾孙自力更生了怎么办？他这老脸为了曾孙卖一卖又何妨？这绝对不是溺爱孩子！
马凡见这一老一小离去，一扭头，眼中的寒冰又凝聚起来，接着去审讯北凉的探子去了。
回到国公府，姜国公带着姜长宁直接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有很多人，都是国公府的侍卫，这些侍卫都是之前姜国公打仗时亲兵的子孙。
姜福海的小儿子姜斌便是这些侍卫中的翘楚，姜国公刚要叫姜斌过来教自己曾孙箭术，便被曾孙制止了。
“曾祖，宁哥儿现在年纪小，力气尚不足您十之一，即使准头练好了，也很难拉动弓箭射中十米外之物。”
姜国公心疼地看着曾孙，听曾孙给自己分析得井井有条。
“宁哥儿你也自己年龄尚小力气不足啊？”
“宁哥儿知道的，但请曾祖相信宁哥儿，宁哥儿知道一物，若手上准头足，老弱妇孺亦可射中百米开外之物。”
姜长宁想到了前世的火铳，作为研究军工机密的姜博士来说，火铳简直就是小儿科，入门级别都达不到。
“宁哥儿莫要发梦，这几日你好好练习箭术，十日后即便你射不中那树，曾祖也想办法让子敏那小子收你为徒，别忘了你姑姑还没出马呢！”
姜长宁只觉又暖心又好笑，他何曾发梦了哟！
“曾祖，宁哥儿说的是真的，只是要麻烦曾祖帮宁哥儿找个打铁的匠人，让匠人按图纸把该物的零件打出来，宁哥儿再给祖父展示是否虚言。”
“好，曾祖便拭目以待，匠人不必去寻，你陈爷爷年轻时便是打铁的，后跟着祖父打仗，现在正闲得遛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