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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崔闵将战场上的情况以及与姜怀安的种种对话告诉了父亲,崔元帅听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敬之贤侄自幼聪慧,同辈中无人可出其左,行事深不可测,但目前看来,他并无恶意。再者说来,最后姜家与上面那位鹿死谁手,皆未可知。如今局势复杂,我们崔家当谨慎行事,但你已在阵前做出选择,不妨乐观一点,西北军跟着姜家或许能吃顿饱饭。”

    崔闵听了父亲的话,心中思绪万千,他以为父亲一生忠勇从未轻易站队,是秉持着为国为民的信念,他背叛良心临阵选择将虎符送给姜怀安,父亲并未生气反而轻飘飘地劝他乐观一点!

    此次面对姜怀安和他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神秘手段,崔闵突然觉得,似乎加入姜家阵营也不亏?话说,在城门上姜怀安从袖中掏出来的是什么?

    崔闵心绪复杂,孤身一人来到大同府最大的酒楼——悦来客,决定一醉解千愁,这是江南来的商人开的酒楼,崔闵突然怕江南柔和的酒醉不倒他。

    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渐渐恢复平静的街景,崔闵心中的波澜却如汹涌的海浪般,久久难以平息。

    大同府包括整个西北地区的百姓都习惯了这些蛮夷的侵袭,敌军被打退了或者剿灭了,他们的生活照常运转,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他们崔家,是为了什么?

    崔凯从军一路走到元帅,崔家两代为将,忠勇之名传遍四方,可如今,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下,崔家第二代的掌权人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为了荣耀吗?那些曾经的战功赫赫,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为了国朝命运吗?可国朝的命运又在何方?那些朝堂之上的权谋争斗,让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崔闵轻声呢喃着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情。

    西北军三十万将士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马革裹尸者不计其数,却因朝廷某些尸位素餐之人,粮饷无法保障,日日月月年年地盘剥,到将士们手中是最后的保命钱,甚至连买个好点的皮裘都要攒好久。

    “崔将军为何一人在此独饮,介不介意草民作陪与您对饮几杯?”酒楼幕后的东家贾思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贾思凡亲自为孟将军倒上一杯酒,说道:“孟将军,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崔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未言语。

    贾思凡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将军在本次守卫西北之战中带领众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实乃我等百姓之福。”

    崔闵不再缄默,微微抬眼,目光深邃而冷峻,沉声道:“保家卫国,乃吾等之职责所在,无须夸赞。”

    贾思凡微微一笑,点头道:“将军高义,令人钦佩,然将军可知,这次令尊中毒、北凉围城,百姓们无不牵肠挂肚,日夜盼望着崔元帅早日康复,盼望着将军打退那些北凉蛮子,如今崔将军大胜,将北凉蛮人尽数剿灭,大同府的百姓们无不是欢欣雀跃。”

    崔闵神色稍缓,又饮一杯酒,缓缓说道:“百姓之望,亦是吾等将士前行之动力,吾等浴血沙场,只为守这一方土地,护百姓安宁。”

    贾思凡拱手道:“将军之胸怀,令人敬仰,不知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崔闵沉默片刻,道:“战事虽平,然边疆仍需警惕,吾等当继续驻守,保边疆无虞。”

    贾思凡赞叹道:“将军之心,始终系于国家与百姓,草民相信,在将军的守护下,西北必将长治久安,但是草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将军,不知小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崔闵微微皱眉,目光凝视着贾思凡,沉声道:“此话何意?愿闻其详。”

    “换一种说法,草民斗胆问一句,崔元帅中毒幕后的黑手,您查到了吗?确定是北凉王子呼延朔风所为?”

    哐当一声,崔闵将酒杯摔在了地上,怒斥贾思凡:“大胆刁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贾思凡将来收拾酒杯碎瓷片的小儿挥手赶走,亲自蹲下将瓷片一点点捡起来,甚至有的瓷片还割伤了他的手,崔闵才发现,黑壮如熊的贾思凡竟然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

    “小将军,草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想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当然是找到真正的仇人,为我父亲报仇雪恨!”

    “呵,只怕小将军的仇这辈子都要埋在心底了。”贾思凡讽刺道。

    “你只管说出来!报不报仇是我们崔家的事情!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用到我崔御风的地方,尽管开口!”

    贾思凡示意信誓旦旦热血澎湃的小将军附耳过来,崔闵虽然觉得这样有损大男子威严,为了父亲还是乖乖将头伸过去。

    “崔将军,给崔元帅下毒的幕后黑手是当今陛下,你敢去报仇吗?”

    崔闵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贾思凡,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莫要胡言乱语!他···他为何要对我父亲下毒?”崔闵声音颤抖着质问。

    贾思凡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将军可曾想过,崔元帅战功赫赫,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极高,在安城甚至隐隐有了西北王的称号,陛下又岂能不忌惮?此次北凉围城,或许正是陛下借刀杀人之计。”

    崔闵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一方面是对父亲的敬爱和为父报仇的决心,另一方面是对君王的忠诚和叛国的恐惧。

    “我……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崔闵艰难地说道。

    贾思凡冷笑道:“将军若不信,大可自行去调查,不过,草民提醒将军,此事一旦被陛下察觉,将军和崔家恐将面临灭顶之灾。”

    崔闵沉默良久,最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思凡微微颔首,也不再言语,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饮着酒,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