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拉着小玉走到孟雨面前。
“对不起，孟女士……”
孟雨却轻轻握住小玉柔若无骨的手。
“我有一个女儿。”
“可惜，她喜欢上了一个戏子。”
“为了那个戏子，她甚至想要和我决裂！”
“我们这样的人，我们的婚姻，都是为了集团长久的发展。”
“她却兀自将爱情奉若神明。”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想再要一个孩子。”
“小玉……如果，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你如果是我的孩子，你会爱上那个戏子吗？”
看得出，孟雨确实很喜欢小玉这种性格。
小玉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也没什么心计。
孟雨心里全是心眼，恰好，小玉没有心眼。
小玉嘟了嘟嘴：“小玉是不会喜欢他的。”
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小玉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林初九则在一旁默默听着。
这话，如果是林初九去问，孟雨必然各种提防，绝不会在林初九面前表露本心。
可小玉去问，孟雨却能打开心扉，说出前因后果。
林初九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孟雨。
孟雨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幻医黑羽？”
林初九点点头，将站在大厅中的孟雨和陆方引入诊疗室。
“介于病人你的要求，一共能给予三个方案。”
“第一种办法，记忆浇灌。”
“以孟女士的身份地位，要找一个能彻底在社会上消失的人，应该很容易。”
“把这个人带到我们诊所。”
“我们会根据孟女士希望的模样，给这个人进行一番‘整容加工’。”
孟雨微微笑笑：“就只是这个？”
“如果只是外形的改变，我何必来这里呢？”
林初九摇摇头：“孟女士，你知道有种诡秘叫食梦妖吗？”
孟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食梦妖：编号Y122】
【外貌特征：漂浮在空气中，由黑色烟气聚合成的诡秘，看起来像一只黑色垃圾袋。】
【行动特征：喜欢吸食人类美好的记忆，本身不具有杀伤力。】
【推荐对抗等级：无】
【推荐收容措施：无收容必要。】
【备注：食梦妖如果能吸食痛苦的记忆，那就和会吸食脂肪的蚊子一样可爱。】
她微微笑笑：“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诡秘呢？”
林初九回答道：“食梦妖在吸食记忆之后，将会让记忆在身体里重组。”
“这个过程，和人类的肠胃消化食物的过程差不。”
“也就意味着，只要利用得当，就可以利用食梦妖来编造一段记忆！”
一向波澜不惊的孟雨脸上，露出瞬间的诧异。
“你居然使用诡秘治病？”
林初九脸上，却始终都是淡淡的。
“不是使用，而是利用！”
“对我来说，只要能达成病人的目的。”
“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可孟雨回给林初九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之后，孟雨说道：“作为楚天集团的一把手，我不喜欢我的下一代，是依托诡秘而生。”
林初九点了点头，并未再挽回什么，而是说道。
“第二种办法，人造子宫。”
“孟女士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人类孕育子嗣和植物结果差不多，子宫既是树木，没有树木，自然也就无法结出果实。”
孟雨认真听着，没有说话。
林初九叫了一声小玉的名字。
小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根试管与棉签。
林初九对孟雨说道：“我需要检测一下母体。”
“以确定胎儿在母体中能不能拥有最好的养护。”
孟雨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身体虽然老了，但她的手，却依旧美好，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七旬老人的手。
可林初九，却越过孟雨，然后小心翼翼拉住了陆方的手。
孟雨奇怪问道：“幻医，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初九认真回答：“自然是要检验母体。”
陆方：？
孟雨：？
孟雨轻轻咳嗽了一声：“医生，是我要怀孕……”
林初九点点头：“我知道。”
“但我也说过了，人类孕育子嗣和植物结果差不多，子宫既是树木，母体既是土地。”
“再繁茂的树木，种植在贫瘠的土地上也会枯萎。”
“更别说长出果实了。”
“但这位陆方先生，他是您的亲信，加上不会说话，而且身体极为健康。”
“作为‘土地’，他是第一人选……”
可林初九还未说完，就被孟雨打断了。
“这个方案，我不认可！我希望我的孩子，是我生出来的。”
林初九听了孟雨的话后，脸上显露出一丝遗憾。
作为医学狂人，他有很多想法想要实施。
但他的想法，又太过邪性诡异，并不是每一个方案，都能被病人接受的。
很快，林初九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又继续说道：“第三种办法，克隆技术。”
“72岁的孟女士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但27岁的孟女士，却有着优秀的生育能力。”
“我可以提取你的细胞，再造一个孟雨。”
“当然，这个孟雨只会是一个无情的生育机器。”
“她不会有思想，不会思考，也不会威胁到你。”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恐惧克隆人。
因为他们足够优秀，他们不害怕任何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但他们会害怕比他们更优秀的自己。
见孟雨还在思考。
林初九又继续说道：“如果您还是犹豫。”
“我可以在克隆人制造成功后，摘除她的大脑。”
“十个月之后，您也可以亲眼看到她被推进焚化炉焚毁，不留下一点残渣！”
他如此冷漠且冷静说着。
仿佛说的，不是一个和他有着相似外形的克隆人。
而是一块石头，一株草，一块皮囊。
孟雨见过的大风大浪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遇事不慌，总是能保持一种奇妙的冷静。
可现在，她也为林初九的冷漠而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到底要杀多少个人，才能这么漠视生命的规则呢？
孟雨突然有些好奇。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龙头拐杖，又淡淡说道：“我希望我的孩子，不是从其他生物中孕育出来的。”
记忆灌注不接受。
人造子宫不接受。
克隆人也不接受。
孟雨果然是个苛刻的女人。
但林初九，一直喜欢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