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楚天大厦。
莫然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大厦一层散落着几块透明玻璃。
因为从88层高空落下，再坚固的防盗玻璃，也会在冲击力之下，化为粉末！
上了车后，莫然在副驾驶座位上沉默不语。
林初九默默开车。
十分钟后，他们开离了11号小镇。
林初九终于开口问道：“有什么疑问，别憋着，该问就问。”
“憋出病来可不好。”
莫然深吸一口气。
他看向林初九道：“我现在很想打你！”
林初九听了莫然的话后，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模样。
“诡秘局有规定，同事之间不可斗殴，违者开除。”
“诡秘局的同事起矛盾，往往很难分辨到底是谁起的头。”
“因为大家都是异能者，实力相当。”
“但我不一样！”
“我是大家心中公认的老实人！”
“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异能。”
“一个异能者和一个普通人之间，谁是欺凌者，谁是被欺凌者，一目了然。”
“你确实可以打我。”
“只要你能承担揍我的后果！”
林初九依旧在开着车。
他脸上是漫不经心，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漠。
仿佛他说的话，和他无关一样。
莫然心中升起一丝恶寒。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把我的后路全部堵死？”
林初九的语气依旧平稳。
“反正你也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这么做，我还是希望让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毕竟你的性格有时候和哈士奇一样冲动。”
莫然揪住林初九的脖子：“你说谁像哈士奇？”
林初九拍了拍莫然的手背：“开车时候不要随意打闹，我可不想和你共赴黄泉！”
莫然：……
他松开手，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抽你吗？”
“我差点死在楚天大厦里！”
“如果不是因为你说要去见我的妹妹，我才不会翘班来到楚天大厦！”
“我也就不会遇到孟雨，遇到他的保镖！”
“还有那个怪人，宁符秦！”
林初九当然知道莫然心里的想法。
第九诡秘的人，有谁没有面对过异能者，面对过诡异？
可他们所面对的异能者和诡异，没有一个会像孟雨和陆方一样，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那种如鲠在喉，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
莫然感受到了活生生的死亡！
如此栩栩如生！
林初九却显得十分淡定。
“你这不是没死吗？”
“既然没死，那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罢了。”
“与其心有余悸，不如把这颗心放在肚子里！”
林初九的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莫然。
“孟雨为什么不杀我们？”
明明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可孟雨为什么不杀？
莫然隐约觉得，是因为林初九做了什么，才让孟雨放了他们。
可究竟林初九做了什么呢？
林初九回答道：“这，我倒是要谢谢你。”
“是因为你用异能射穿了楚天大厦的玻璃。”
“才导致了我们得救！”
这让莫然觉得越发奇怪了：“是我救了我自己？为什么？”
林初九笑笑：“楚天大厦是11号小镇的标的物建筑。”
“因为有楚天大厦的存在，使得11号小镇的居民日益增多。”
“这些居民大多数都是楚天大厦雇佣兵的家属。”
“当你将楚天大厦玻璃射穿的一瞬间，红色光线划破苍穹，这一场景，自然会被无数人看到！”
“假设你死在了楚天大厦里。”
“王局也很容易就会查到，你消失的最后一个地点。”
这里林初九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只是他讲故事的手法实在太引人入胜，以至于莫然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以诡秘局的势力，压根无法打压楚天集团吗？”
“哪怕我们死在楚天大厦里，王局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大概率会和张忆落的案子一样，不了了之！”
林初九笑了笑：“你忘了。”
“看到你的异能划破苍穹的人，不是王局！”
“而是11号小镇的民众！”
“11号小镇的民众，就是你的人证！”
“一旦你失踪死亡的消息告知给社会知道。”
“11号小镇的民众，他们等同于见证了你的死亡！”
“诚然，孟雨并不惧怕诡秘局的势力。”
“但民众的力量，不可小觑！”
“所以我才说，是你的异能救了你！”
“如果你的异能是那种简单朴素，毫无威力的异能，你现在，可能就已经死了！”
林初九如此真心实意地说出这番话。
而他似乎隐约看到，莫然背后，那不存在的尾巴，正在趾高气扬地摇啊摇的……
“原来，是我救了你！”
林初九笑笑：“是啊，你也救了你自己！”
他给了莫然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虽然林初九根本不需要莫然拯救。
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林初九没有告诉莫然的。
——孟雨根本没有那么想要杀死他们两个。
以陆方的手段，根本不会给莫然射穿玻璃的机会。
如果孟雨对他们两个有了必死的杀心，那莫然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这句话，林初九自然不可能告诉莫然。
莫然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可突然，他看向林初九道：“我心里知道，我不该怪你。”
“明明是我自己提出下午的时候翘班去楚天大厦的。”
“但我还是……”
“林初九，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很怕死！”
林初九点点头：“我知道，人之常情！”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胡言乱语。
他们总想找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理由加以怪罪。
比如刚刚的莫然。
可一旦他恢复理智，他又会拥有一个正确的思维。
莫然却反驳林初九道：“不对！我怕死，不是因为我自己！”
“莫心只有我了！”
“如果我死了，莫心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也看得出来吧……莫心除了对我，对游戏之外，冷酷的根本不像人。”
“她虽然嘻嘻哈哈的，但心中丝毫没有对亲人，对人世间的爱意。”
“我不能死！”
“我死了，她就真的只有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