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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危机

    这周遭只有一盏灯笼,发着微弱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谢星摇捂着胸口,感觉呼吸不上来,而那手臂上的灼痛越来越强烈。

    “你早就知道。”她虚弱了许多。

    “不巧,那夜您不小心掀起过面纱,我见到了您的模样,跟我之前看过的谢长老画像倒是极像的,再加上如今有风声说,谢长老身边还有个男子,我便起疑了。”

    “你是故意拿出那幅假画像让我们降低警惕的。”

    李昀点头:“虽不知您为何会跟秦门主在一起,但总归有他掺和,事情就麻烦许多。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将您单独引出来,倒不想这样顺利。”

    谢星摇举起自己的手臂:“是蛊毒吧?你跟邪教勾结。”

    “小长老倒是见多识广,您也不必如此紧张,这蛊最多暂时压制您的功力,我也没想就这么杀了您。我是觉得,把您活着带回循剑宗要有用一些。”

    她蹙眉,这人还真是怪会装善心的,分明是觉得活着的她更有要挟的价值,满身的怒意支撑着她站直了身子:“那也得看掌门是否有这个本事。”

    李昀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件事,说了声“得罪”,而后念了声“去”,他腰间的长剑便猛地朝她而来。

    谢星摇拔剑的时候,起初应对得很吃力,李昀这才放心些,突然见她一个飞踢将他的长剑钉到了墙上:“你?”

    谢星摇摘下面纱,露出神色依旧的一张脸,气色也没什么变化,她甩了甩剑:“掌门,还要打吗?”

    见李昀不说话,她从自己的囊袋里拈出一只虫子,虫子通体泛红,正张牙舞爪着,下一刻就被她捏得不得动弹。

    “掌门说,凌宫常与邪道相斗,我便想,那掌门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既然想抓谢星摇,怎么会这么轻易信了那没来由的画像。再加上这蛊有异香,我方才一出门,就把它逼出来了,手臂上还是留下些伤痕,倒正好骗你。”她闻着那味道就觉得有些不对,还好长期侍弄花草,对这些毒草香味儿还算熟悉。

    李昀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本以为这人好骗,早知道就带些弟子出来,现下看来不得不好好动手了。

    他说了声“回”,那长剑从墙上拔出,又成蓄势待发之势。

    “李掌门,怎么出来了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在他们两人打起来之前,秦绰先赶到了。他走过来拉谢星摇,却见她蹙眉撇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秦门主,”李昀见如今的事瞒不下去了,便也不打算装了,“我劝门主退两步,包庇这个人传出去对您不利。”

    “呵,可是,若是传出去,您跟邪教交往,还用上了邪教的蛊毒,对凌宫也不利吧。想来凌宫那么着急要与循剑宗交好,大概是跟邪教闹了不和,如今若是不能早些与循剑宗和好,恐怕自己就要被邪教拿捏了呀。”秦绰笑。

    李昀不置可否,他知道面前的人的脾性,一味隐藏、否认也是白费功夫。

    “昨日我看那磁铁上有虫咬的痕迹,正想着究竟是什么虫子吃这玩意儿,才想起来,似乎是有个叫食铁的蛊,只有黎城周遭的邪教门派才用,这邪教都欺负到您头上了,您却没什么追究的意思,我便如此猜了,不算冒犯吧?”秦绰接着说。

    凌宫这么多年不跟循剑宗为首的武林合作,但门派总要过日子,难免要跟邪道魔道合作,如今深感泥足深陷,自然要脱身,也就引起了邪魔不满。

    他们捣乱、威胁,李昀也只能自认,好在有那些邪魔道的把柄,邪魔道也不敢声张他们之间的事,李昀只想快些回归正道,也算结束。

    “门主既然知道,就不要拦着我了。”他举剑。

    “掌门莫急,我已经写信给弟子,叫他们取来奔雷剑给您,您再把这剑奉给循剑宗,这本也是循剑宗开宗立派的前辈所用,他们自然会受用。当年的事也是循剑宗有错在先,您递个台阶,我找人去劝和,我力保事成,如何?”

    谢星摇拉了拉秦绰的衣袖,想说她打得过这人,被秦绰反抓着手。

    李昀狐疑地看着秦绰,倒是不明白这个人也有做这种赔本买卖的时候,他以为他俩关系一般,没想到这样一威胁,秦绰能白给他这好处。

    思索了片刻,李昀终于收了剑,淡笑着行了礼:“得罪二位了。”

    秦绰终于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们拿着各自的秘密,也能互相帮着了。

    李昀想留他们再住一晚,秦绰拒绝了,准备到城外驿站去投宿,还得走上一两个时辰的路。

    “李掌门,你所说那位凌宫前辈的信可是真的?”谢星摇还是问了问。

    李昀点头:“这事的确属实。”

    谢星摇神情有些低落,也没再多说。

    刚上马车,温凉秋把包扎需要的东西递给秦绰。秦绰拉过谢星摇的手给她上着药,看她一副低眉低眼不愿说话的样子。

    温凉秋说她中毒不深,也没什么大的损害。

    秦绰轻笑:“变聪明了。”

    “总不能一直被骗嘛……”她嘟囔,“那……那个姑娘呢?”

    “哪个姑娘?”

    “穿绿衣服的那个。”

    “不认识,就认识一个喜欢穿粉衣服的,正跟我这儿生气呢。”他笑。

    当谢星摇生气地推了他一把后,他才笑了笑,把那人的事说了出来。

    秦绰又给她喂下一颗清毒的丹丸,看她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把她拉了过来。

    “刚才那么急着来找我是为什么事?”他问。

    她默了默,将方才想起来的事告诉了他。

    “是你动的手?”他问。

    谢星摇摇摇头,她还是没能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她确实在现场,而且就在那动手的人身后。

    “慢慢想。”

    不过,若是还有凌宫弟子被杀一事,当年谢星摇生病的事究竟是因为她师父的死,还是这件事,倒也有些不确定了。

    “秦绰,要是我真的……杀了无辜的人——”她突然紧张地拉住他的手。

    “我觉得,”秦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你没这胆子。”

    在他怀里还能隐约闻到那女子身上的味道,谢星摇被逗笑了,生气地坐到他身上,抬眼问:“你摸她哪儿了?”

    看她瞪着眼,秦绰抱住她,双唇就在她鼻尖蹭着,轻佻又浮浪。“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他故意逗她。

    “你!这些不清不白的事,以前你做也就罢了,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再如此。”她正色说着,在这些事上,她总有自己的坚持。

    他习惯了这样去处置这些事情,还没习惯她在身边,忘了这个人会受伤,她闯进来,他才懊悔起来。

    “嗯,以后不会了。”

    他凑近,想给她喂水,她轻轻打了他一掌,倒把他弄得又痒又想笑,他轻声问:“这么难过啊?”

    “嗯,我以为你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了。”她那一瞬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去强求。

    时而暖阳,时而像入了冰窟一般,他的心性若真是如此不定,她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许当时就想要跑了。若不得倾心相守,何苦各自为难。

    秦绰现在想,是不是得把他之前那些比水中月还虚幻得多的情事跟她说清楚,免得她总是这么担惊受怕的。

    “就算我真喜欢上别人了,你跑什么?不给我来上两剑就躲开啊?”他笑道。

    对哦。

    “下次知道了。”她点头。

    她倒去想下次了。

    “对了,那把奔雷剑多少钱?我以后想办法给你凑钱——”她问。

    “把你那个盒子给我就行,”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绰笑,“那个你拿来提亲的盒子。”

    “不给,当时是你自己不要的。”

    秦绰叹了一声,还得慢慢陪她磨下去,等她把气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