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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韶州城破

    几轮火炮齐射之后,义军开始了进攻,之所以搞这么大的阵仗,一方面张行想减少攻城中,义军士卒的损失。

    另一方面也是为以后攻城战积累经验,毕竟张行的目标一直都是长安。

    一阵阵刺耳碜人的声响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咯嘣”“嗽嗽”“哗啦”,首先发起攻击的是配重投石器,随着巨大的投石臂突然放开,伴随着巨大的后坐力,庞大的投石车全身一阵巨抖,或大或小的青石和玄武石在空中形成一片陨石雨,轰隆隆夹杂着凄厉的尖啸向正前方的韶州南城门楼飞射而去,几秒钟后,陨石雨飞行到达目的地上空开始滑落,坚硬的石块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冲而知在城楼上顿时砸起无数尘烟。

    各种攻城器械也己经就位,开始各司其职,向预定的目标展开攻击。

    短短两波石雨攻击,破败的墙头城楼便告冰消瓦解,轰然倒塌,而运气差的唐军士兵甚至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砸成肉酱,一般的木盾根本无法抵挡这种极具冲击力的强力武器,唯有巨大厚实的包铁橹盾能够支撑,但是在这种连续不断的巨石攻击下,即便是包铁橹盾一样应付得相当吃力。

    就在唐军咬着牙关苦苦支撑的时候,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又开始一浪接一浪的形成,密密麻麻如同飞蝗般的弩枪只是一闪便掠过城墙和敌军之间的距离向着城墙头倾泻而来,尚未来得及作出其他反应,本来已经在石雨击打下摇摇欲散的包铁橹盾根本无法经受得起这种锋利无比的全铁铸枪的穿刺冲击,一阵阵“噗哧噗哧”的沉闷声伴随着一声声士兵凄厉的惨嚎,那是弩枪在刺穿了橹盾后给士兵造成伤害后发出的声音。弩枪风潮尚未完全结束,第二波的石雨再次降临,给正在四处奔逃的唐军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整个城楼已经变成了血河肉山,士卒们的身体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已然变形,血浆、肢体、尸首、乱石,乱七八糟的堆砌在一起,这就是韶州南城门此时的最真实写照。

    躲在城墙垛口后的崔嘉痛苦得连脸都有些扭曲,眼看着敌人如此猖狂肆意的对韶州展开远程攻击,收割守城唐军的性命。

    作为主将,崔嘉心如刀绞,韶州城墙上也有火炮、三弓床弩、配重投石器,但是数量太少,冒然反击没有太大的意义,只会给敌军指引目标。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崔嘉不相信敌人仅凭远程武器能够攻破韶州城。

    等敌军步卒开始进攻时,就是自己报仇的时刻。

    几轮远程攻击之后,张行知道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一声令下,一万名义军步兵推着各种攻城器械,开始缓缓靠近韶州城墙。

    听到城墙下怒吼的声音,崔嘉不用想也知道敌人的第一次步兵冲锋终于开始了,悄悄抬起头瞅了一眼城墙下,黑压压的敌军士兵奔行速度并不快,成一道不规则的曲线歪歪扭扭的向着自己方向猛扑了过来,几百米距离,只有短短几息时间便已经缩短了不少,来不及多想,崔嘉暗中给一直等待自己命令的传令兵一个手势,随着传令兵的急促的口哨声,一直埋伏着未敢出声的火炮、投石器和弩箭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同样是火炮、投石器,同样是弩箭,造成损伤却大不一样,居高临下的优势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浪接一浪的箭雨石流倾泻在蜂拥而来的义军士兵头上,干枯的土地上顿时成了血流成河,奔涌向前的士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巨石和弩箭、炮弹压扁或刺穿。

    饶是他们身体再强壮,在面对这种用机械压发出来的武器一样是脆弱得有如婴儿,原本雄壮得阵型一下被戳得有些凌乱,就像一张整齐的布匹突然被无数支箭矢洞穿,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显得那么刺眼残酷,远处观战的张行气息一下子变得紧了许多,眼中也闪动着冷酷的暗芒。

    “观察哨,给我看清敌人的火炮、投石器和弩箭阵地位置,命令我们的火炮、投石器压制对方!机动箭塔推进速度加快,命令他们给我扫荡敌方城墙上的一切活物!”

    远程武器最大的作用,就是掩护步兵进攻,此刻是它们体现自身价值的时候了。

    义军的各种远程武器在观察哨的指引下,迅速压制住了唐军的攻击。

    而且在义军移动箭塔和三弓床弩共同的努力下,韶州南门的唐军也是死伤惨重。

    随着汹涌的兵潮终于逼近了城墙,攻防战也进入了最高潮,蜂拥而上的义军士兵已经忘记了一切,灵巧的云梯和高大的越城车一下子将城墙与脚下的土地连成了一片,咆哮着、呼喊着、怒吼着,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砍刀,像一股暗褐色的潮水猛然扑上了城墙这座大堤,而早已咬牙切齿的唐军更是严阵以待,两军的短兵相接,顿时溅射出无数绚丽的火花。

    近战的双方再一次退化回冷兵器时代,刀枪相接,斧戟交加,城头上立时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血肉交换战,残肢、破头、肠肚、五官,似乎这里成了一座器官交易市场,最廉价的交易市场,所有士兵都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一点,那就是杀死对方!灵活的翻动着手中砍刀,一个义军士兵的头颅就这样轻松的被砍落,骨碌碌的直朝向城墙下滚去,一抹得意的神色尚未浮起,突然发现自己胸前突然冒出一支锋利的带着丝丝血丝的铁枪头,这个时候剧痛才从胸间传来,刚刚从对方腰间抽出砍刀,暗红的血浆甚至喷溅了自己一脸,正想兴奋的大吼一声发泄一下,忽见间发现自己的喉管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他的眼睛正好看见一把犀利的长剑正好掠过自己脖颈。

    这种华丽无比而又残酷真实的场景在这座城头每一刻都有无数次在上演,如果有一个旁观者,只要他站上一刻,就再也没有任何兴趣看下去,因为这实在是太普通了。

    残阳如血,似是对今日来残酷的征战的一个真实写照,虽然唐军士气十分英勇,但是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胜利的天平缓缓向义军倾斜。

    随着越来越多的云梯靠上了城墙,义军士卒鱼贯而上,韶州南门终于陷落了,崔嘉也是求仁得仁,战死在韶州南门。

    随着崔嘉战死南门失守,韶州城内的唐军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投降了义军。

    随着韶州被攻破,张行所部在岭南的地盘终于全部都联在了一起。

    义军也初步在岭南站稳了脚跟,单凭岭南唐军的实力,己经无力驱逐义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