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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征南昭(八)

    如果说三轮炮击可能真正造成的士卒伤亡也就是百余人上下,但是被这义军火枪利用这短暂间隙期扫射带来的伤亡就超过两百人。

    虽然吴哥军重甲的防护力比普通皮甲强,但是两百步之内仍然无力抵抗火枪的威力。

    太过密集的阵型固然能缩小打击面,但是一旦失去了大盾遮护,这种密集攒射带来的损失也同样是相当巨大的。

    查差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虽然早就知道战争不可避免牺牲,但是像这样还没靠近百步范围之内就损失超过了三百余人,这些可都是最精锐重甲骑兵啊,每一个人吴哥国集重金打造的,但是在面对唐人叛军的火器时,竟然是如此脆弱无力。

    “快,加快速度,提速冲过去!他们只有五门炮,打一次就要歇息半天,冲上去!”

    查差决心放可一博了,用铁骑的速度跃过这两百步的死亡线。

    怒吼声不断在吴哥军阵中响起,前几列重骑开始提速冲锋,大部分木盾都被放弃,吴哥军的盾阵己不成型,大家都是各安天命,冲入唐人营垒就是胜利。

    从第三轮射击开始,义军火枪军便一分为三,一部分仍然追逐炮击打开的缺口来实现杀伤最大化,而另外一部份则开始分散袭击那些因为阵型波动混乱露出了缝隙缺口的位置,予以打击,还有一部分则已经让开位置,为普通火炮的霰射攻击之后继续打击做好准备了。

    总计承受了五轮轰击之后,吴哥骑兵的兵阵终于逼近到了八十步之内。

    已经冲到百步之内,而且义军的火炮只有区区几门,而火铳威力在大盾的庇护下受到限制,马上就该是吴哥铁骑发威了。

    查差在后阵面露笑容,认为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可惜他并没有开心多久,远处传来又是一阵不同于长管重炮射击的闷响,而且这一阵闷响更像是数十尊火炮的怒吼。

    查差一愣下意识地把目光再度投向远方!!

    只看到远处的小高地上再度浮起一阵灰白色的烟雾升腾,一看就知道这是火药燃烧发射之后释放出来的烟尘,但是既不像是火铳齐射的那种脆响,但是又和长管炮那种沉闷的响声有所区别,更像是混合了这两者的一种爆响。

    查差万万没有想到,唐人叛军竟然大胆若斯,不但将长管重炮置放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用来轰击己方阵营,而且单单听着一阵爆响,起码是十尊普通火炮的轰击才会亦如此声势的响动。

    一个小小的营垒之中,居然集中了数十门火炮,到这个时候查差才发现,面前的并不是“软柿子”,而是一个硬核桃!!!

    长管炮的轰击不断撕裂着继续前行的吴哥重甲骑兵的阵型,虽然造成的杀伤也是不小,但是对于一次性就投入了五千人的吴哥军来说,损失百人都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更多一些,只要在看到胜利就在眼前这种情形下,这些伤亡带来的震撼和躁动都可以被压下去。

    但是当数十尊普通火炮散射轰鸣爆发时,吴哥人所遭遇的惨状就让人血脉贲张了。

    按照一个纺锤形布阵的义军火炮占据了整个小高地最好的位置,略高处于整个正面的平地不到一丈,实际上只能勉强算一个缓坡。

    但是即便如此,也毕竟比周边高出了这么一大截。

    几十尊火炮早早就布设在这里,只有几尊因为之前便于安放长管重炮做了细微调整,但是并不影响整个炮阵的发挥。

    这不到一丈的高度在百步之外,也许见不出什么,但是在距离只有几十步内时,这种居高临下的优势就能显现出来了。

    尤其是是发射密集的霰弹,并非以直射见长,更适合微微的倾泻或者抛射,对于汹涌而来的这种密集阵型,尤见威力。

    长管炮和火枪的打击都没有能阻止吴哥重甲骑兵的疾步推进,但是伴随着一声怒吼之后,义军火炮打出第一轮齐射时,整个吴哥骑兵的攻击锋几乎全被打懵了,随即就是被打崩了。

    倾泻而下的石弹和铁渣,在空中形成一片黑鸦鸦的乌云,呼啸而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有些角度略低,直接横扫了整个吴哥铁骑前列。

    手中有木盾骑兵,的如果不在炮击核心区,还有机会逃得一命,至于那些放弃木盾,纵马直冲的“勇士”们直接被铁渣,石弹击中,,那就是瞬间爆裂,即刻毙命。

    义军火炮的第一轮横扫就给整个吴哥骑兵的阵型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失,可以说无论长管重炮加上火铳的攒射,也顶不上这一轮火炮的打击,超过五百人在这一轮扫射中非死即伤,而且即便是伤员,也基本上是残肢断体,再无战斗之力,甚至还需要人来照顾。

    很多吴哥骑兵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伴随着一阵轰然巨响,凭空就飞来一片“石雨”,黑压压地铺天盖地而来,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这样直愣愣地被这一场“石雨”给“洗礼”了。

    犹如一场飓风袭过,所剩无几,即使有幸运者,什么地方都没被打着,但是精神上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摧残。

    重甲骑兵作为吴哥王朝的精锐部队,他们不是没打过仗,也没不是没有见识过死伤,但这种几乎毫无征兆地“暴死”,简直有如上苍惩罚一般。直接就这么死了残了,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而且这种打击还没办法防御,总不能一直仰头望天看着会不会有从天而降的“石雨”来袭吧,而且真正危机降临时,单靠手中的皮盾和身上的铁甲,能抵挡得住那么凶猛的打击么?保不准也一样是手断骨裂,扑地而亡吧。

    查差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片石雨降临,然后径直在这兵阵中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区域,无数人倒地,无数人惨嚎,无数人茫然,连带着正在努力推进的阵型也都停滞下来了。

    这等机遇,义军是不会放过的,没等所有人回过神来,一连串的火铳鸣响再度惊醒了吴哥军这边。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吴哥骑兵再遭打击,三段击的连续射击,专门瞄准了已经被撕开了正面防御的士卒,这种距离的射击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要机械的据枪射击,然后退下清理枪膛重新填装,任由身旁伙伴踏前一步射击,然后自己再继续,周而复始。

    骑兵阵型终于被打乱了,虽然还有一些勇敢骑兵纵马冲锋,但是这等打击之下,真正能保持着冷静和勇敢的人实在太少,关键是这种打击实在来得太突然,让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越往前冲中弹的概率越高,谁能抵挡得住对方这种接连不断的轰击!!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查差一时间也没有来得及对此作出明确的反应,他只能急促地催促着手下赶紧去搞清楚情况,慌忙地让重甲骑兵先行让整个兵阵散开,避免遭受对方这种密集的炮击,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但问题是这种慌乱中散开来的士卒却更容易遭遇早已布置好的对方火枪列阵射击,可以说义军的火炮袭击给整个吴哥军兵阵造成的混乱才是根源,而后紧随而至的火枪射击才是造成伤亡的最大罪魁祸首。

    两千名火枪手好整以暇地分成了几块方阵,按照各自设定的九宫格图标识开始自由射击,每当哨官喊出一个九宫格编号之后,上百名火铳手便会集中火力对位于编号内的部位进行射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打击那些刚来得及回过神来想要重新组织起来防御的士卒们,让他们重新陷入混乱。

    相比之下第二轮的火炮射击反而没能像第一轮那样带来更大的战果,一样凶猛的炮击带来的战果还不及上一轮炮射的三分之一,但其带来的混乱效果却是无与伦比的。

    接踵而至的混乱持续了几盏茶的工夫才算是让查差清醒过来,但这个时候局面已经混乱不堪,迫不得己之下,他只能命令轻骑军出击,从侧翼开始袭扰抛射,以期扰乱对方的射击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