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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秦宗权和王氏兄弟

    作为义军重甲步卒的校尉,秦宗权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此时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牢牢的把这道防线坚持到底,周围都是自己兄弟同僚,面对唐军狂野的冲锋,没有人退缩,以牙还牙,以血换血,这就是绝死之人的精神!!

    秦宗权手下的三千重甲士卒,每一个人都是破家之人,与大唐朝廷门阀世家仇深似海。

    在义军中秦营是军纪最差的营,但是也是战斗力最强的营。

    潭州守备战中如果不是秦营拼死,唐军早就攻下了潭州城。

    此战之后也让秦宗权手下的六千重甲兵损失过半,不过人死了甲还在,打完这一仗加上江陵的缴获。

    秦宗权估计自己可以扩军到万人,唯一阻碍秦营扩张的估计只有他的营规第一条!!

    《非家破人亡,与唐廷世家有血海深仇之人,不得入营!》

    三千秦营士卒构筑的坚固防线终于为整个战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随着两千游骑和一万三千轻步兵在两翼展开,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始终无法打开局面的唐军重装骑兵拥挤在正面战线被从两侧漫卷而来的游骑兵和轻步兵牢牢缠住!!

    六千重装骑兵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冲击力之后开始转入艰苦的混战,游骑兵灵活的战斗方式很快就将已经失去章法的重骑兵分割开来,伴随着火枪兵形成的攻击圈,重骑兵们逐渐丧失了他们在攻击力上所占据的优势,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李成粱的运气实在太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的重甲步兵战力如此强大!!

    两倍于敌的重甲骑兵居然无法突破三千重甲步兵的防御?!

    随着最强大的突击力量失去作用!糊里糊涂间,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李成粱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对部队的指挥权,不但是他,所有军官都已经失去了对这支部队的控制,他和他的下属们只能无助的望着如同一个漩涡一般的兵潮缓慢的裹胁着自己向后败退,任凭自己的亲兵如何叱骂甚至斩杀,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他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挥台一点一点被狼奔豕突的士兵们吞没!!

    随着后方步兵主营的崩溃,重装骑兵们的溃败也是不可避免,在游骑兵和火枪手、弩箭兵的协同下,重装步兵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一步一步的挤压着重骑兵们的活动空间,联合绞杀成为了此战中最为经典的一幕,往往是游骑兵负责分割缠斗,步兵阵线负责合围,而火枪兵和弩箭兵则负责最后的屠杀,这样的典型战例在战斗中上演了无数幕,直至唐军骑兵们举手投降…………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江陵失守和李成粱全军覆没两个坏消息立即像在平静无波的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惊天波澜,并迅速向周围扩散…………

    大唐的内乱对帝国周边各族来说当然是好事,连续几年的旱情也极大的影响到了草原上的情形,夏州定难军节度使李思恭党项人首领,领有银州(陕西米脂县)、夏州(陕西横山县)、绥州(陕西绥德县)、宥州(陕西靖边县)与静州(陕西米脂县西)等五州之地。

    没有足够的物资,草原上诸部也一样不好过,李思恭手下的党项诸部也同样难受!!

    但是夏州周边都是大唐的强藩,李思恭和他手下的党项诸部,真不敢起半点坏心。

    今年不好过,这一点李思恭早就有预料,但是没想到长安那边却送上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无法拒绝,但如何把机会变成实打实的利益,这里边还需要斟酌。

    脚下的草地踩了几下,齑粉般的泥土让李思恭忍不住皱眉,这本该是湿润的季节,但今年却是如此干旱。

    南边来的人提的要求很多,大家也争论不下,有的担心是陷阱!!

    和大唐朝廷以及门阀世家打交道,没有哪个草原民族不是小心翼翼思虑再三的,那种傻大胆的人,早就身死族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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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堡县城是以一座以石块混合泥土垒砌而成的城池,县城其实并不大,整个四周城墙不过八百步不到,也就是一千二百米左右。

    整个城池形状接近四方形,但是并不太规则,东西略长,南北略窄,东西大概各在二百步左右。

    与其说是一座县城,不如说吴堡是一座堡寨更加贴切一些。

    因为江陵方向的供应突然被切断,单靠洛阳经运河补给,是绝对无法长期供应几十万大军的。

    李成康是沙场老将,在知道了江陵补给船队失期未到后,马上就停下了进攻湖州的计划,命令手下各镇分兵攻略县城、坞堡,一方面筹集给养,一方面等待江陵方向的消息。

    此次进攻江南虽然首战告捷攻下了宣州,但是唐军的损失并不小,特别是物质上的损耗,所以不能保证供给线的畅通,李成康绝对不会轻易进军。

    叛军张行的战略己经很明确了,就是利用江南众多的城地,和唐军拼消耗…………

    宣州境内的县城、坞堡、却已经被义军坚壁清野,撤往了苏州、杭州、但是湖州各县却没有完全撤退。

    因为李成康攻克宣州的速度,大大出乎义军方面的预料,仅仅九天就打的胡涛弃城而走。

    负责守备吴堡县城的是王文武和他手下三千义军。

    王文武原本是江南的织户,后来因为好打不平,得罪了吴堡县里的差役头目,带着数十名织户落草为寇。

    三年大旱流民四起,虽然江南不缺粮食,这是蜂拥而至的流民,也让他的队伍扩张到了近两千人,成为吴堡县附近的巨匪。

    张行攻略江南,许多像王成武这样的土匪都被义军收编。

    张行给了他一个营的编制(义军中一个营三千到一万人不等),并且帮他扩军到三千人,还给了王文武补充了兵甲。

    虽然都是些破旧和规制不一的货色,但是对于之前更多的是靠枪矛棍棒和锄镐这一类农具为主的土匪来说,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了。

    尤其是三百支火枪送到,更是让王文武怦然心动,虽然他也清楚这种火器如果不经历一段时间的训练和烧火棍无异,对于自己这三千人来说还不适合,但他坚信当吴堡保卫战结束之后,自己就可以赢得这份“奖励”了。

    “大哥,张帅爷对咱们的确不错,只不过却是要咱们去卖命啊。”

    王文虎站在王文武身旁,叹了一口气,有些爱惜的抚摸了一下挂在腰际的一柄厚背宽刃环刀。

    和当下时兴的窄锋刀不一样,这柄刀造型古朴,一看就有些年成了,也不知道是哪家门阀“捐献”出来的,王文虎一下子就相中了这柄刀,而张帅也大方地把这柄刀赏赐给了他。

    “怎么,以前朝不保夕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不说谁要你卖命了?只想吃一碗饱饭,口口声声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咋,现在金贵起来了,爱惜性命了,觉得有好日子过了?”

    王文武一脸不屑地瞅了一眼自己兄弟!!

    讪讪一笑,王文虎一挺胸膛,

    “哥这是耻笑我呢,我能是怕死的人么?就是觉得来敌太强啊,探马回来说黑压压一大片,地里都被踩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有许多驴马,而且全部都是镇军呢,…………”

    “怕什么,任他千般计,我只一把刀,他们来的再多又如何,大人都说了乌合之众,无足挂齿,终归是要在这城墙上见真章。”

    王文武傲然一笑,“这城墙就这么宽,他们还不得都往这里来,我就不信他们不怕死!三天,只要守住三天,张帅就给咱们扩军到五千,大帅的信用你不认么?”

    王文武的话激起了王文虎的凶性,他猛地一挺胸,

    “兄长说的是,咱们本来就是贱命,现在得了机会,如果反而怂了,那就是咱们自己的问题了,这一战咱们便要好好试一试,看看大唐的镇军有多厉害,野战咱们也许不如他们,但是现在是他们攻我们守,没理由怕了,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要想赢,光靠夸口说大话是没用的,最后还得要靠咱们手底下这帮儿郎们的搏命。”王文武语气平淡,“不但是你,就算是兄长我,到时候也一样要披挂上阵,这一仗没那么容易就有结果。”

    王文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环刀掣了出来,嘴巴一咧,笑着道:

    “兄长,除死无大难,咱们兄弟谁怕过死?但求张大帅能兑现诺言,日后咱们真要挺过这一战,别欺哄咱们就是。”

    就在王氏兄弟探讨着敌我情况时,吴堡城外的唐军终于开始逼近了吴堡城。

    这样的剧本在湖州、常州、润州、境内不断的重复上演。

    张行分驻各县的部队,全部都是新收的各路士匪,用新兵他们扩充编制,补充兵甲军械,并且许以重利。

    十股土匪能够打出来一支,张行都认为自己赚了。

    而十几万精锐老卒,一直在张行手中,等待李成康露出破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