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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人心惶惶。

    丝毫没有想到着火石弹和弩矢会在这个时候降临,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打击,短短几息时间里,就给城头的长安守罕军造成了巨大伤害,数百名士兵在这一次突袭中当场丧命,而重伤者无一不是瘸腿残手,惨不忍睹,也极大的打击了门阀一方的士气。

    连太阳似乎也不愿意见识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溜进了云层背后,夕阳的余晖江云层边缘映得金光灿烂,但天幕也却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这也预示着第一天的攻防进入尾声,当然,除非进攻一方的主帅有意挑灯夜战,但在这种情况下,夜战也是一种难以起到更好的效果,义军的主帅并不想这样做。

    随着号角声转换成有些悲鸣味道的长呜声,首先撤退的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步兵战队,当步兵后退到一定位置后,各种小型工程器械才开始后撤,而那些大型攻城械具也在畜力或者人力推动下缓慢后退,两翼的骑兵队这个时候却是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要塞内的敌人冲出来借机掩杀,不过看上去城内门阀大军也损失不小,一切都以十分平和的形式收场。

    城墙上斑驳血痕和依然在冒着浓烟的城楼预兆着战事并未结束,这不过时一个短暂的休息罢了。

    朱温对着这第一天的战斗并不太满意,尤其是看见堆满了小半个营地的尸体,这幕情景让他更是不爽。倒不是对进攻部队的战斗力有所不满,而是对义军的情报部门,自从进入关中后,为了摆脱对幽州的情报依赖,义军第一时间组建了自己的情报系统。

    但是隔行如隔山,快两年了耗费了无数钱粮,义军情报部门的效率极其低下。

    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长安城内到底有多少守军,只预估了一个不到二十万的数字。

    笫二是敌人的投石器阵地,虽然自己借助强大的远程武器摧毁了敌人的投石器阵地,但出人意料的是敌人在很短时间内又重新布置了移动投石器,虽然在数量上和威力上不及第一批,但这种变化却让没有料到的自己一方吃足了苦头,尤其是以为敌人已经失去重型打击武器的移动箭塔和攻城车,由于速度缓慢更是成为对方投石器的重点打击目标,仅移动箭塔今天一天就损失了四十三辆,弓箭手损失高达三千六百余人!!!

    这让朱温颇为心疼;而攻城车更是悲惨,有十辆还未推进到城墙下便被投石器击毁丧失了行进能力,而紧接着来的火箭更让攻城车立即变成了火炉,让企图通过攻城车的士兵要通过攻城车进攻就像狮子越火圈一般困难。

    敌人在城墙后沿修建了与城墙四通八达相通的大量藏兵室也让自己一方吃了暗亏,每一次眼见得已经登上城墙占据优势,不知道从何处涌来的敌军士兵总能在最关键时刻投入战场,重新挽回颓势占据上风,把好不容易攀上城墙的己方士兵斩杀干净,而一当自己一方的远程武器开始打击时,他们又一窝蜂的缩回到藏兵室躲藏,这样的反复让自己一方的进攻反复受挫,也让两个进攻的主力营损失惨重。

    而敌人表现出来的决死之心,是让朱温最为头疼的。

    他不想和对手通过这种手段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他相信自己凭借手中现有的实力最后能够站在长安的城头上,但他真的不想用这种太过血腥而又显得有些方正的手段,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这是古话,也是对正面战争的经典解释,朱温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但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却在逐步增大,尤其是看到今天门阀军队的表现后朱温更是这样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义军在关中各州县的所作所为,已经把和平谈判的可能性堵的死死的了。

    朱温其实对张行入长安后,安抚门阀的举动并不认同,但是因为张行在义军之中的威望,他又不得不执行张行的命令。

    这次长安失守,张行重伤昏迷,给了朱温机会,所以当秦宗权首先对门阀世家举起屠刀时,朱温并没有阻止,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也正因为如此,朱温和关中的门阀世家,走向了完全的对立,没有一丝缓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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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似火,长安城中的气氛却显得有些阴郁冷肃,城头上隶书书写的“唐”字大旗也被太阳炙烤得垂了下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士兵还是坚守在城楼的岗位上,不过看上去多了一分惶恐和不安。

    被前几天义军打的千疮百孔城楼之上,斑驳的梁柱上似乎还可以看见白蚁蛀洞,几具略显陈旧的投石器被破布蒙盖,一堆堆石块杂乱无章的堆放在旁边,两名士兵正在掀开破布,检查这投石器的状况,而另外一队士兵则从城墙下的楼梯上将几具弩车吃力的抬上来,一筐接一筐的灰瓶、袋状石灰被马车运送到了城墙楼梯口,然后被士兵们送上了城头,每隔几米便堆放几筐。

    几天激战下来,长安城中的军械已经损失殆尽,虽然城中有大量的工匠,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配套的核心部件,长安城中的工匠,也无力再制造新的防守器械了。

    一身褐衫的老者心神不宁的在房中来回踱步,手中精巧的宜兴紫砂陶壶在手中捧着,老者心思却显然不在这上面。

    义军几天连续的猛攻,让长安城内的高官和门阀们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很多人的心里开始…………

    坐在堂上客座的两人有些焦急的望着一言不发只顾踱步沉思的褐衫老者,其中一名年纪比褐衫老者似乎年岁还要大上一些,一顶乌冠纱帽,眼色苍黑,眼角几抹皱纹,灰白色的山羊胡须稀疏几根,有些发福的肚子上系了一条玉带,斜拴了一枚双鱼玉佩,看样子也有些身份,像是褐衫老者长辈,“王公,你还在犹豫什么?该下决断了,这一回朱温可是下了狠心,看来不拿下长安,他是不会罢休的。”

    另一中年男子也赶紧附和道:“王大人,崔大人说得没错啊,局势危如累卵,如果咱们不早作打算,只怕会落得个城毁家亡的结局啊。”

    两人的话语并没有对默不作声的褐衫老者有任何影响,捧起茶壶轻轻呷了一口,只顾轻摇慢晃的踱步,却让坐在客座上的二人急也不是,怒也不是。

    长安城内的部分门阀已经失去了拼死抵抗的决心,他们想让王铎出面和义军和谈,即使多付出点代价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要朱温不把屠刀对准他们,什么条件估计这帮人都愿意答应。

    终于等到前面院内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当先一人一身甲胄,进门一礼后便粗声粗气的道:“哟呵!王大人这里真是很热闹啊!几位怕是被朱温吓破了胆吧!”

    一进门司徒伟就开始出言讽刺,他真是没想到,才仅仅三天长安城内的门阀老爷们就抗不住了,现在城中是人心惶惶,想突围的,想和谈的,想投降的…………形形色色,各种人等都有。

    唯一让司徒伟欣慰的是,现在城中的兵权还掌握在几位强硬派手中。

    “司徒伟!你不要大言不惭,我且问你!这长安城你还能守几日?”

    中年男子可是坚定的和谈派,只要能够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长安城内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放弃的。

    “确实守不了几天了,但是你想要让屠夫朱温放过你一家老小,估计也很难!!”

    司徒伟的面目此时有点狰狞,几天的血战让他身上杀气四溢,中年男子不由得连续往后退了几步,几乎就要跌倒。

    还好王铎扶了他一下,否则当场就要出丑!!

    “坐下都坐下,诸位都是世家精英,怎么可以和粗鄙武夫一样?”

    王铎目露精光,示意众人坐下!!

    “既然守不住,那就肯定要和谈,崔大人,高大人,你们两人等下就出城,探探朱温的口风吧,看她有多大的胃口。”

    到底是多年身居庙堂之上,王铎虽然没有兵权,但是也没有人会随便驳他的面子。

    等到两个一心和谈的人走后,王铎才缓缓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司徒伟面前。

    “他们去找朱温和谈,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至少可以争取几天时间,司徒贤侄!!老夫会让城中世家们再提供一批钱粮,你抓紧时间再编练一批壮丁吧…………”

    从始至终王铎就没有打算和谈、投降、他知道朱温和张行不一样,双方根本没有和谈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