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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大梦终是一场空

    王鑫的病症大体上算是基本痊愈,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心理层面竟然滋生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在强子与王鑫接下来的岁月里,只要两人用餐结束后外出散步,倘若偶遇本村的妇女主动打招呼,王鑫的神情会在瞬间变得极度敏感,往昔的自信仿佛在她身上消失殆尽,她满心忧虑强子会舍她而去。只因为这场大病过后,她的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青春靓丽。岁月的无情沧桑以及病魔的肆意摧残,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痕迹,从而致使她变得多疑且猜忌。强子深知其中的缘由,于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减少与外人的接触,对王鑫初心不改,温柔以待,但是,生活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之中,又怎么能够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呢?终究还是需要和外界有所往来的。正因为如此,难以避免的矛盾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来。就在这样的心态笼罩之下,匆匆流逝了三年的光阴。

    在一次复查当中,王鑫的病情竟然又出现了恶化的迹象。强子毫不犹豫地带着王鑫准备前往医院再次接受治疗,可王鑫或许是感觉到此次病情凶多吉少,深怕给强子增添沉重的负担,因而坚决不肯再去医院。强子望着王鑫,心疼得无法抑制,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许久,最终还是带着王鑫走进了医院。然而,这次的病情着实严峻异常,医生甚至已经下达了最后的期限。王鑫也清楚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便不再接受治疗,只是开了一些药物,便与强子一同返回家中。然而,在直面即将告别这个世界的残酷现实时,王鑫的心态反倒变得无比坦然,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满猜忌。对待强子更是百般顺从、温柔备至。强子目睹王鑫的这般转变,内心的痛楚愈发强烈,犹如被万箭穿透。

    更让强子心如刀绞的是,眼睁睁地看着王鑫每日胃部的疼痛愈发显著且愈发剧烈,不仅持续的时间不断延长,有时甚至还会扩散至背部、腰部等区域,那钻心的痛楚仿佛要将王鑫彻底吞噬。而王鑫的体重也在急剧下降,由于那可恶的肿瘤疯狂地消耗着大量的能量,王鑫进食变得极为艰难,原本还算正常的体重迅速削减,整个人变得瘦骨嶙峋。强子目睹这一切,眼里满是痛楚,心里更是如同被重锤狠狠猛击。为了能够时刻陪伴在王鑫身旁,强子不再外出打零工,每日都守在王鑫身边,寸步不离,生怕一转身就会永远失去她。

    这一日,用过早餐之后,强子将屋里屋外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洁干净。随后,他来到王鑫身旁,紧紧握着王鑫的手,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王鑫望着强子,开口说道:“强子,今天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强子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的是李在华吗?”王鑫轻轻点了点头。强子应道:“好的。”于是,强子启动车子,带着王鑫朝着市内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在车上,强子询问王鑫:“你是想和他真正见上一面,还是只想远远地观望?”

    正在王鑫犹豫不定之际,强子的电话响了。强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未马上接通,而是将手机递到王鑫眼前。王鑫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李在华”。

    于是,强子把电话拿过来,接通后说道:“喂,李叔。”李在华说道:“哎,强子,有时间吗?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强子看了一眼王鑫,王鑫点了点头。强子回应道:“好啊,在什么地点?”

    李在华那边说道:“那就麻烦你开车来市内吧。我们还在那个面馆见,可以吗?”

    强子说道:“可以。我现在就在去往市内的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李在华说:“那好的,我就在面馆里等你。”

    于是,强子挂断了电话,看着王鑫的表情,只见王鑫表情有些木然,略带着一丝忧愁与伤感。

    就这样,车子来到了医院附近的那个小面馆,强子停下了车,握着王鑫的手说道:“走吧。”

    王鑫看了一眼强子,两个人下了车,朝着面馆走去。当两人走进面馆时,看到李在华正坐在以前和强子相遇的那个座位上。看到强子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位姑娘,李在华忙站起来,眼睛一直紧紧注视着王鑫。强子介绍道:“王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在华李叔。”

    这时,李在华才恍然回过神来。王鑫点头示意,强子又给李在华说:“这位是王鑫。”

    于是,李在华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坐下,不停地询问两人想吃点什么。强子说道:“我们是吃了早饭从家出来的,现在还不饿。”

    这时,王鑫又呕吐了起来。强子赶忙把王鑫带到了卫生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过了许久,王鑫才缓过劲来,说道:“见过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来到外边和李在华告辞。李在华一再挽留,然而王鑫却自顾自地先行离开了。强子和李在华说明了王鑫现在的病情岭,已时日不多,“您今天不打电话,王鑫也想来见一见您。也许是她今生为了了却心中这件事吧。”

    强子对着李在华说道,“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和纠结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还会联系您的。”

    这时,李在华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对着强子说:“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会用我的全部来弥补。”

    强子点了点头,告别了李在华。告别了李在华后,强子和王鑫上了车,强子看着王鑫,她脸上还留着擦干泪水的痕迹。于是,强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开着车离开了。在回家的途中,强子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想见的人吗?”

    王鑫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打开盒子又看着那封信。强子瞬间明白了,说道:“你放心吧,我尽快去帮你寻找。”于是,强子回到村里,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

    终于打听到了赵桂兰的联系方式。接着,强子拨通了赵桂兰的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赵桂兰如今早已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过生活过得极为艰辛。但她仍然表示要从四川赶来沈阳看望一下这个被自己遗弃的女儿。

    就在赵桂兰准备出发来沈阳时,王鑫的病情急剧恶化,强子开着车把王鑫带到了市内的医院。然而,到了医院也没有更好的救治办法,只能采取一些维持和延续生命的急救措施。

    那边,赵桂兰在沈阳已经下了飞机,强子让秦刚去接机,车早已在飞机场外等候着。这时,强子给秦刚打去了电话,一再嘱咐路上开车慢些,注意安全。

    就在秦刚的车即将到达医院的时候,王鑫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带着遗憾走了。赵桂兰,王鑫的母亲来到病房中,看到王鑫的那一刻,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强子的眼泪也不停地默默流淌。

    于是,强子缓缓地拿出那个陈旧的铁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从中取出了那封信,而后郑重地递给了赵桂兰,说道:“这是王鑫最后的遗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赵桂兰那颤颤巍巍的手接过信,缓缓打开,这封信是她曾经写下的,也成了自己今生犯下的唯一的一次追悔莫及的错误。然而,事已至此,一切都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这样,王鑫带着满心的遗憾和深深的不舍,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强子尽心尽力地安排了王鑫的后事,并谨遵他的遗愿,把他埋葬在了养父母的脚下。强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漫天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大地上那被火成片烧过的秸秆,留下了黑漆漆的一片,触目惊心。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也在为王鑫的离去而悲伤。强子看着眼前静静躺在泉下的王鑫,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此时此刻,强子内心那复杂而沉痛的心情,只有他自己能够深切地懂得。

    强子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墓地,又重新回到了王鑫家的老房子。看着这个曾经留给他们两个人无数美好回忆的院子,望着这个两个人曾经共同生活过的温馨地方,强子思绪万千,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强子锁好了老院子的大门,驾车而去,又是一个秋末冬来的季节,老院子门前停着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王鑫的坟前摆放着水果和鲜花,每一年都是如此,然而这年的秋天村里的老人都在议论如何今年为什么没看到门前的面包车?

    李伟左手掐着手指头不知在算着什么?右手拨通强子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你拨打的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