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钱！”
关磊扔了两毛钱在瓜摊上，随手拿起半拉西瓜，狠狠啃了一口。
这个时代的西瓜可真甜，没有科技狠活，纯天然的味道。
“不用了，这瓜算我请的。”
瓜摊老头连连摆手，只想快点送走眼前的这尊瘟神。
“还欠我一个瓜，一会我回来拿。”
关磊说着，拎着西瓜刀转身离去。
老头见这架势，哪还能不明白？
这人买瓜是假，实际上是要他的刀，这是要拿着他的刀去杀人！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老头赶紧收摊，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
关磊很快来到了沙角西街麻将馆，这里是贵利高的场子。
门口两个马仔，老远就看见了正啃着西瓜，慢悠悠走来的关磊。
两人对视一眼，迎了上去。
“四仔，是过来还钱的吗？”
领头的马仔问道。
“我不能过来玩吗？”
关磊冷冷回了一句。
从两人中间穿过，径直上楼，进了麻将馆。
现在是下午，还有几张空桌。
看场子的七八个马仔，有一半认识关磊。
见他进来了，也没太当回事。
靠东北角的那一桌，一个穿着黑衫的中年光头汉子正摸着麻将。
这光头汉子一脸凶相，时不时哈哈大笑两声，嘴里那颗金牙闪着点点黄光。
此人正是贵利高！
关磊慢步走上前，站到了贵利高的对面。
贵利高斜眼看了一眼关磊，并没把他当回事。
关磊也不说话，猛的将西瓜刀，狠狠拍在了麻将桌上。
这个动作把贵利高吓了一跳，另三个牌友更是赶紧闪到一边。
整个麻将馆瞬间鸦雀无声，看场子的马仔也迅速围了过来。
看着带着诡异笑容的关磊，贵利高心中多少有些畏惧。
“四仔，你拿着把破刀，想干什么？”
“干什么？要么你现在砍了我的手，要么我现在砍了你的手，咱们别等三天后！”
关磊说着，将双手放在了麻将桌上。
“你是前辈，你先来，让你先选。”
“四仔，你什么意思？别人都不敢借钱给你，就老子借给你了，你还跑来这里耍泼？”
“老子知道，你们五兄弟一条心，但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老子不敢砍你吗？”
贵利高怒了。
他很想去拿西瓜刀，可关磊的手紧挨着刀柄。
恐怕他只要一动，关磊就会挥刀砍过来。
他有点怕！
“高老大，你是知道的，我们兄弟一口唾沫一个丁，你肯借钱给我周转，我也谢谢你！”
“但是时间没到，你的人却对我下黑手，你这是几个意思？欺负我的命贱吗？”
“你坏了规矩，折了我的面子，我以后还怎么在街上混？”
“这事必须有个了断，我的命是很贱，这手更是不值钱！”
“也不用等三天，今天就让你砍，你砍呐！”
关磊目露凶光，言辞激烈，显然是要拼命了。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要么你现在砍我的手，咱们的账两清。”
“要么就痛快的赔医药费给我，不二价，十块钱。”
“妈的，你以为老子真不敢砍你！”
见关磊居然敢要钱，贵利高猛的站了起来。
一旁小弟们也纷纷抄起家伙，但却没人敢动手。
就在这时，里面账房的房门被打开了。
麻将馆的账房老先生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个满脸杀气的中年人。
这人关磊认识。
王长江，这一片的便衣。
这可是个老便衣，是陈华探长的左膀右臂。
管理着好几条街的治安，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
记忆中，王长江心狠手辣，在街上追捕小贩时，都敢公然开枪。
“王长官，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错了！”
这种人可惹不起。
关磊赶紧认错，把桌上的西瓜刀收了起来。
他敢和放高利贷的贵利高发飙，却不敢在王长江面前造次。
“到时间了吗？”
王长江并不理会关磊，而是看向贵利高。
“还有三天到期。”
“给他20块。”
王长江冷冷说道。
贵利高闻言，赶紧掏了两张十元大钞，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
“在油尖，任何人都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
“哐！”
一把驳壳手枪被扔在了桌子上。
“就从油尖区滚出去！”
王长江扫视了麻将馆所有人，如同扫视他的臣民。
关磊也不多说话，向王华江恭敬行了一礼 ，就准备拿桌上的钱。
“到了期，你还得上钱吗？”
王华江见关磊居然真的要拿钱，嗤笑一声问道。
“王长官，本来问题不大的，但是他们打伤我了，会影响我拉车赚钱，但我还是会想办法准时还账。”
“妈的，你拉的是火车吗？三天能赚30块？你是不是——”
贵利高手下的一个马仔怒骂道。
可眼看着王长江和老大贵利高的脸色变得难看，他赶紧闭上了嘴。
“你可要想清楚，拿了这笔钱，如果账到期了，你却还不上，按规矩就要剁了你的手。”
“不拿这笔钱，现在就乖乖的滚出去，这20块钱还能算利息。”
王长江看着关磊的眼睛，玩味说道。
“嗯，我知道规矩，谢谢王长官提醒。”
关磊并不畏惧，依旧拿了这二十块钱。
向着王长江又鞠了个躬，这才转身离开了麻将馆。
“张晓一的兄弟？”
“是的，排行老四，叫关磊，外号四仔。”
“这笔账到期再算，另外，你这里从下个月开始，直接向朱老大交钱，规矩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唉，其实我还是想向您这边直接交，交给您，我放心。”
“我也会时不时过来的。”
“啊！”
……
王长江和贵利高的谈话，清晰的传到了楼下关磊的耳朵里。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张十元纸币，这金手指还挺好用。
出了麻将馆，直接来到元朗街，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四仔，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去买份报纸，再买些酒菜。”
这人说着，递过来十块钱。
“赶紧的，别让朱爷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