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绥路是油尖旺区的一条主路，这里店铺林立。
商贩叫卖、车来车往，很是热闹。
让黄包车停下，在街边挑了点水果。
张小一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四处张望。
“老四，咱们被人认出来了，有不少眼睛在看着我们。”
关磊微微一笑，这还需要提醒吗？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眼睛们看见的吗？
足足挑了半个小时，才挑好了果篮。
重新上了黄包车，向着鲨鱼柄的老巢而去。
“两位老板，咱们可耽误了不少时间，您看？”
“不用找了！”
到了地方，面对车夫的委屈，关磊递过去五毛钱。
“他叫张小一，今天专门过来拜访鲨鱼柄、柄爷的，亏不了你。”
“谢谢张老板！”
车夫接过钱，欢喜的不得了。
本想着能够收个三毛钱就不错了，没想到对方居然给了五毛。
张小一拜访鲨鱼柄，张小一是个讲究人，他记住了。
仓库门口，十几名打手冷冷看着他俩下车，都看向门口坐着的大汉。
大汉上前，双手叉腰，他腰上别着一把砍刀。
“妈的，胆子挺大，是过来找死的吗？”
“张爷过来拜访柄爷，进去通报吧！”
面对这种小喽啰，关磊不屑一顾。
张小一把身板一挺，当爷就要有个爷的样。
那打手愣了一下，想发火却还是忍住了。
对方是来拜码头，没有老大的发话，他不敢乱来。
其实也不需要他通报，早在黄包车停车时，就从仓库里面跑出来一名鲨鱼柄的亲信。
听说是来拜码头的，那亲信做了个手势。
两个打手上前，掏出黑布将张小一和关磊的眼睛蒙上。
两人这才被带进了仓库，来到了鲨鱼柄的办公室。
办公室窗户都被关上了，根本看不见外面。
鲨鱼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还有五个穿黑衫的打手，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尖刀。
鲨鱼柄冷冷看着张小一和关磊，等着二人说话。
“柄爷，我们张爷过来拜场子，您这不安排坐，也不上茶，不礼貌吧！”
“妈的，你们两个讨死鬼，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称爷！”
面对关磊的要求，一个打手出口骂道。
“陈探长总和我说，江湖是讲规矩的，我今天算是领教了，柄爷这里挺有家教，回头我可得帮柄爷宣传一下。”
关磊嘴角上扬。
看了一眼张小一，后者哈哈大笑。
整个办公室只有他在笑，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鲨鱼柄的脸已经涨的通红。
他站起身，来到刚才骂人的这个打手面前。
从这打手的手上拿过牛角刀，狠狠的一刀刺下。
那打手的大腿上，一刀两洞，血咕咕的往外流。
剧烈疼痛让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可他硬是忍住没有叫出声。
“上茶，看座！”
鲨鱼柄大喝一声。
有人搬过两把椅子，张小一和关磊坐下，两杯热茶摆在了桌上。
“是我家教不严，让张爷见笑了！”
鲨鱼柄强忍怒火。
他之所以动家法，一方面是怕陈华，另一方面确实是坏规矩了。
按规矩，张小一只要没丢地盘，现在就是老大，就是爷。
老大们在一起说话，小弟无缘无故的骂人。
如果传了出去，小弟们都学着这样，那老大还有个屁的脸面？
“好说，今天过来没别的事，就是认识一下。”
“顺便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开打？”
张小一问的不卑不亢。
话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看向关磊，赞了一句。
“茶不错，咱们以后常来。”
“张爷果然是个人物，那我先问个清楚，我兄弟是被谁杀的？”
“我，张小一，我活活把他勒死的，他是个练家子，勒了五六分钟吧。”
张小一说这番话时毫不在意，仿佛是在说杀一只狗。
“好，好的很，老子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时间一到就开打，你勒死了我兄弟，我就要你和你兄弟的命！”
“柄爷，你不玩暗杀吗？”
关磊很吃惊，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张爷可不好对付，他兄弟也都是硬骨头，直接开打，恐怕你们占不到便宜。”
“哈哈！”
鲨鱼柄被气笑了。
他在笑，房间里的其他打手却没笑，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怒容。
“老子光明正大的杀你们，抓住了一起活剐，你们可以来暗杀老子，算老子让你们的。”
“不用让，柄爷都不玩黑的，我和兄弟们更不屑干这种事，既然是开打，咱们兄弟就打服你！”
张小一毫不客气，硬怼了回去。
既然是死仇，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不是关磊提前交代了，他都能和鲨鱼柄现场对骂。
“哼，若是没什么事，二位请吧！”
鲨鱼柄下了逐客令。
张小一和关磊又被蒙上眼睛，被人带着离开了仓库。
“老四，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牛逼！”
“哈哈！”
张小一和关磊哈哈大笑。
他们这样肆无忌惮，门口的打手个个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两人直接回到了大华饭店，关磊找来纸和笔，画起了沿路的眼睛，和仓库里的布置。
张小一疑惑不解，这画的也太详细了吧。
有多少人？用什么武器？哪里有暗哨？一目了然。
“绑我的眼罩没绑紧，我都看见了。”
关磊看着张小一那惊讶的表情，随口胡诌道。
“老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抓紧时间，明天去会会另两家。”
“咱们这算是最后的疯狂吗？”
张小一自嘲一笑。
如果打赢了，这做的一桩桩事，必然是江湖上的美谈。
如果打输了，恐怕就是另一个版本。
“老大，士气最重要，咱们气势起来了，底下的兄弟们才敢拼命。”
“咱们今天这么一闹，鲨鱼柄想玩阴的都不好意思了，不是吗？”
关磊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打探情报。
另一方面就是要让鲨鱼柄不好意思玩阴谋。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可别一开打，对面安排些枪手躲着打黑枪。
虽然自己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不代表可以躲子弹。
对手不玩阴谋，可并不代表自己不玩阴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敌强我弱。
关磊看着仓库地图，脑海里已经开始推敲方案。
宰了鲨鱼柄，攻入办公室拿到账本，这杖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