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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驿站

    又走了半日直到太阳西斜前面才出现了一座看似废弃的驿站,老衙役回头对李存说,“走夜路不安全咱们在这个驿站休息一晚明日早起再动身,我估摸着再有个两三日就到华州了。”经过先前一番对话李存和老衙役熟络起来,知道了他叫刘路当年米脂老家受了蝗灾一路乞讨到西安城,路上全家饿的只剩下他一个,是朱存槿的父亲开粥厂免费施粥才救下他一命。这份恩情他一辈子也不能忘只不过从前身微言轻没有机会报恩。这回听说恩人家遭此大难他也是有心无力,之所以申请押送人犯入监这项费力不讨好的活就是想在路上照顾一下恩人之后尽些微薄之力。那个年轻的衙役是他的徒弟名叫孙吉在府衙里做帮闲,这次闹着非得出来长长见识。

    一行人离驿站越来越近,李存发现这座驿站的确是废弃了,作为一名穿越者,李存当然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崇祯二年,刑科给事中刘懋上书,言说当今驿站靡费严重,建议对驿递严加整顿,重新规定驿递的标准。认为经过整顿革除各种弊病以后,驿站经费每年可以节省几十万两银子,以抵一部分加派的新饷。崇祯这种愣头青听说能够捞到雪白的银子立即高兴起来,下令改刘懋为兵科左给事中,专门负责天下各处驿递的整顿事宜。

    但是具体为朝廷解决了多少银子李存不知道,反正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一个叫李自成的人下岗,十几年之后带着一帮人去了北京武装讨薪,吓得崇祯挂了老歪脖子树堪称蝴蝶效应的代表之作。

    老衙役刘路料想李存也不会逃走,早在半路就解开了锁脚的铁链。孙吉先把拉车的老马给牵进没了顶棚的马厩,李存在后院找到口井幸运的是还未干涸只是比起以往水位下降了许多,李存接了两根绳子才打上来一桶浑浊如黄汤的水根本没办法喝,只好先点火弄了些木炭做了个简单过滤器才勉强得了半桶清水。

    孙吉给马喂了两捆干草又额外加了把黑豆最后给马洗刷让它喝饱水,对李存说,“出门在外必须把马照顾好这是官家的财产,出了问题是需要我们赔的。”

    三人一通忙活等安顿好了太阳已经落山这才吃起了晚饭,一人两个高粱麸皮的饼子,李存用力咬了口门牙差点给崩掉,心想这饼子掉在地上估计能砸出个坑来、扔出去就能当暗器用。李存两世为人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糙粮,不由的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眼眶一红,老衙役刘路走过来拍了拍李存的肩膀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转身烧水去了。

    李存用力揉搓着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生存”,眼下只剩了一条路,去投奔农民军凭借着自己勉强还算了解天下大势的优势在起义军里混一条出路,不过陕西的义军很多都是三边逃兵出身机动性极强,去哪里找他们呢?今天通过刘路得知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蒲津一带,但是活跃在此的义军所部,谁也不知道。

    思考良久,前路还是一片迷雾,没办法李存把目光移向那两个干饼子,自嘲到,“当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把肚子填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难吃也比没有饭强,吃完了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说。”

    这座驿站破败后值钱的东西都被附近的百姓拆走了,连大门、窗户、地砖都被拿了个干干净净称得上家徒四壁。由于最近世面越来越不太平小股的土匪毛贼不计其数,刘路怕有人偷马派孙吉看着牲口去了自己陪着李存住在正屋,可说是正屋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为了防身李存拿了一根硬木棍放在自己的身旁,又在大门口横了根脚脖高的细草绳两端拴在砖头上只要有人带动就会发出声响。弄完后将两块砖充作枕头和衣而卧脑子里都是今后的计划,在思考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大门口的砖块被绳子带倒发出两声闷响,李存和老衙役从睡梦中双双睁开眼,对视后李存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李存这具身体营养充足并没有这个时代的常见病夜盲症,借着月光他看到大门口有两个人全身上下黑衣、黑裤、黑罩面皆手持钢刀,刀身在月色下发出寒光看来相当锋利,二人似乎被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停在原地确定屋里人是不是被惊醒,再确定屋里没有动静之后又一次蹑手蹑脚的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