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
雨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无量天归于虚无，一个全身魔气滔天邪魅少年出现。
左手太阳洞天，右手月亮洞天，背后张开着一个骷髅洞天。
不仅血气旺盛，还散发着淡淡佛光。
在其旁边，还有一尊全身散发诡异恐怖气息的白骨。
“你遭遇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雨馨愣愣地看着，眼泪汩汩往下流。
“是受了多大的罪，内心变得多黑暗……才踏入这邪魔外道？”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孩子吗？这还是我的川儿？”
“将我的孩子还给我！”
雨馨声嘶力竭，向身边的骷髅头举残枪刺去！
骨圣：“……”
不是。
为什么？什么情况？
虽然脸上没有肉，做不出表情，但他有点欲哭无泪。
被陆川一刀砍到了洞天境，好不容易出了那个困着他一万多年的世界。
一出来一个小小颠婆神王都要欺负他。
瑶池圣地派出的玉如意停下来，月婵蛾眉皱起：
“三大洞天？境界已经和我持平了。”
“只不过，这修的什么旁门左道？”
滔天的魔气掩盖住了三大洞天的大道光辉。
柳诗诗倒显得比较平静，陆川修的道绝不是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
几大势力也对陆川的样子叹气：
“小小年纪就入洞天境……”
“只不过这邪魔歪道，就和那下方的背尸人和一些妖道一样，为世人所不容，所不耻。”
陆川面无表情冰冷开口：
“娘，是我。”
雨馨全身一震，欣喜地收敛泪水。
“川儿，你受苦了……为娘这就带你回家！”
“我一定让陆家还你个公道！你爹……他还为你打造王子府。”
“娘……”
陆川眼中清冷：“你我已经两清，各不相干，请回吧。”
雨馨眼睛一缩，感觉陆川的两眼像两口古井一样再无波澜。
可明明此前，他对他们还有恨，还有不甘。
“你是真的对为娘失望了吗？”
陆川顿了片刻，而后平静地说。
“在我饥寒交迫之时，你没有出现……在我身受重伤时，你没有出现。
在我备受欺凌祈祷之时，你没有出现，在我心灰意冷将死之时，你没有出现。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就算出现之后，也是看废物一般对我。”
“我已被逐出陆家，事已至此……”
“迟来的亲情比草贱，这个道理你可懂得？”
雨馨双眼猩红，悔恨和落寞像绵绵不绝的冰冷潮水一样将她包裹。
就连呼吸都仿佛吸入了刺痛喉咙的毒药。
“川儿，为娘保证，今后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雨馨仍不死心，想要将陆川揽入怀中。
陆川推手抗拒：“神王，自重。”
“川儿，你怎地如此绝情？”
雨馨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将散批的头发挽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腆起笑脸：“我是娘亲啊。”
陆川摇了摇头：
“是，我知道。我曾憧憬，也曾奢望，也曾渴望母爱，也曾渴望父爱。”
“渴望一切他人轻而易举就能够获得的幸福……”
“我也曾伤心，也曾流泪，直到我的眼中流不出任何东西。”
“也曾以为自己烂命一条，废物一个，想要放弃这个抛弃我的世界。”
雨馨终于听到了陆川内心的声音，她蓦地燃起一丝希望。
想要从陆川冰冷的眼中寻到什么。
“可我渐渐地不再哭泣，不再憧憬，不再对他人抱有期望。”
“渐渐我明白这个世界最廉价的就是眼泪！最愚蠢的就是自我毁灭！”
“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哈哈哈哈！”
陆川笑了，笑的超脱：“风雪压我十八年，我笑风雪轻如棉！”
“渐渐地我站在生命之巅，嘲笑死神的无能！”
“我终于发现，我——就是整个世界！”
此话一出。
“无天在上，尸臣有失远迎！”
地上的背棺巨人跪倒在地。
一道沙哑而又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背棺石人喉咙发出。
陆川这才明白，虽然这是一个准帝的尸骨诞生出蒙昧的意识。
可这意识竟然还是对原先大帝的忠心！
数百万年过去了，这份执念竟然伴随着尸臣在地底下沉睡。
就连一边的骨圣也感到不可思议。
【唔……我已经不是妖帝，我已经记不得……】
陆川感到自己的内心有点波动。
但陆川可以想象，无天所统领的那一个世代，是怎样的辉煌。
接着尸臣将陆川放入肩膀之上，附近的妖魔鬼怪都俯首跪拜。
雨馨停留在空中。
陆川青丝飞舞，立于妖魔污秽之首。
颀长的身子终不是稚嫩模样，长河落日之中长袍随风猎猎作响。
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月婵拧着眉毛传音过来：
“陆川，你踏入这邪魔外道，便是与诸多名门正派为敌！”
“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要误入歧途！”
“而且，你就算踏入了洞天，我们瑶池圣地的规定也要作废，不要以为入了洞天就通过考验了。”
陆川掏了掏耳朵：“聒噪！”
“每个人修的道路都不相同，并不是你们所谓的正道就是康庄大道。”
“我走在自己的道上，生亦无恨，死亦无悔！”
陆川淡然地笑了。
他明白，他有自己的道。
如果一昧着听从他人的想法和意见，那么他人的境界和思想就会局限自己高度和深度。
如果蒙蔽自己的内心，那么内心的悔恨就会弥漫一生。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既然他选择了自己的道，不撞个头破血流，拼尽全力， 是不会回头的。
“哎，可惜了这九窍玲珑赤子心，天生适合修炼，竟然被诅咒害成这样……”
瑶池圣地的圣姑一声长叹。
“瑶池圣地？”
陆川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月婵自以为是道：
“陆川，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与我再无瓜葛！”
瑶池圣地的圣姑抬头看了一眼七彩神山。
不老山的人可是一直静默地在天穹之上，未曾离去。
而后对雨馨出言道：
“既然都在场，那么雨馨神王你也看到了，先有你们提出解约，现在他又执迷不悟……”
“天地为证，婚约就此作废。”
一众人等沉默。
陆川本不想在此地久留，听此话，脸色登时凝起一抹寒霜。
“我说过稀罕这婚约了么？”
“再啰啰八嗦，我他日踏平瑶池圣地，弓虽了你这狗屁圣姑！
连同圣女一起，日夜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