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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铁血少年情

    擂台上,慕冰扶起祈少君,急切道:“少君!少君……你怎么样?!”

    “祈弟!!”强忍已久的古月轩再也按耐不住,从人群中飞掠而出,掠上擂台与慕冰一同扶住他。

    祈少君吐出淤血,喘声道:“没……没事……还好……”

    古月轩勃然大怒,朝着边墙处厉声喝道:“岂有此理~~陆天枢你……!”

    但慕冰抢在他了前头,长身一起嘶喝道:“陆天枢~~!人家救你性命,你却反下毒手!哈哈哈哈……!”苦笑几声又道:“原来这就是堂堂的名门正派,一派宗师!卑鄙无耻!”

    她盛怒之下娇躯一振,正欲上前讨回公道,突觉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她一怔之下回眸而望,只见祈少君口中含血,缓缓了摇了摇头。

    陆天枢呆立原地,似乎刚反应过来,他回想前一瞬间的情形,方知自己铸成了大错!他当时被震飞出去,六神无主之下又听到师兄妹们大喊“危险”,紧接着看到祈少君飞临身前,又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所有的一切,以他那窄小多疑的胸襟,电闪之间又无暇思索,自然以为祈少君欲对其不利,可是……

    他侧头一看,看到身旁倒插着的那许多寒光闪闪的兵刃,方知前一刻若非祈少君以德报怨,自己早成刀俎之肉,心头一颤之下复又痛悔不已,以他一代名宿的身份,登堂入室在先、苦苦相逼在后,但这是因为慕冰的事情,虽说未必出自公心,但勉强还说得过去,可是后来对晚辈突施冷箭,又当着全天下英雄的面恩将仇报,将恩人打成重伤,实在罪无可恕。

    他一念至此,羞愤已极,萌死之心立显!恨叹一声道:“祈少侠……贫道以怨报德,铸成大错,我陆天枢今后再无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罢了……!!”这语声的确充满了悔恨,而且话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身旁的利剑,饮剑自刎!

    “大师兄不要!”正当昆仑六子失声大喊。

    “!!!”只听清脆的一声破空之声!

    “嗯?!”陆天枢失神落魄下,只见手中之剑只剩下了剑柄,而本来划向脖子的剑身已插在了身后的墙上,自己面目和脖颈处也因刚才的破空劲风划过而隐隐生疼,他江湖阅历极丰,已猜到此乃无极门的无极弹指剑……

    他抬眼而望,只见擂台上的祈少君身子又一软、汗水涔涔而落,随后紧抚着左肩不断地咳嗽、口中之血又复难以抑制,众人均想不到他重伤之下还有如此劲力,因为大家都看到他不是把剑弹飞,而是直接弹断了一把剑!

    “祈少侠……”陆天枢感佩之余,掠上擂台探视祈少君的伤势,却被慕冰喝住:“不许过来!你给我滚!”她凄声嘶喝、愤恨之极,要知另一个她脾性何等倔强冷作,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也不会留情面,更何况恩将仇报之人。

    陆天枢只得颤颤立在原地,悲声道:“祈少侠你……何必如此……”

    祈少君稍稍稳住伤势,喘声道:“道长……晚辈说过,无论谁都不能对性命如此轻贱,您也是一样……切不可如此轻生……咳咳!”

    陆天枢不知多想挖个洞钻下去,暗叹自己比之眼前这少年人,不但武功上输了,武德上更是输得一败涂地,恨道:“惭愧……!!”

    慕冰也是很不甘,对祈少君泣声道:“你个傻瓜,逞什么英雄……”

    祈少君虽痛苦,但看着她湿润的眼波,心中温慰不已,强强作欢笑道:“慕姑娘,只要今日能为替你平反,受点伤算什么?”

    “你……”慕冰没有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境。

    此情此景,满座群豪均都看在眼里,此刻别说是局外人,就算是原本因他袒护慕冰而对他怀有敌意之人,此刻也不禁为之动容,有的早已慢慢撤到了后面的席上,显是不愿再去淌这趟浑水。

    祈少君缓缓坐直,开始运功疗伤,古月轩为其检测伤势,见祈少君左肩炽热无比,左掌运力,只见掌上寒气凌冽,他将左掌缓缓移到祈少君伤处……后者顿感一股彻骨的寒气流转于伤口,但寒劲小心翼翼缓缓地渗入,正好化解烈焰掌阳炎之烈,顿感舒适无比!

    众人均木立关注、久久不语……

    良久后,只见大堂前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盟主司徒苍穹。

    群豪不禁再次耸动起来,已经坐下来的也不禁群起而立,不知这位站在武林最高舞台上的英雄人物,对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有何计较。

    他缓缓走上擂台,仍旧面无表情,无人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慕冰生怕他不利于祈少君,霍然站起抽出绝情剑,厉声道:“谁也别过来!不准谁再伤害她!”

    司徒苍穹未加理会,站住脚步后,环顾了一下鸦雀无声的四周,朗声道:“敢问还有哪位不服,要与这位祈少侠一较高下的?”

    听到此言,群豪们面面相觑,无人应声,因为他们中大部分已经被这位少年的武功和人品深深地折服,别说是已经与他了断过的,就是那许多正踌躇着是否上场的,此刻也不敢、更不愿再上前做这等趁人之危的无耻行径。

    司徒苍穹见无人应声,于是垂首对祈少君道:“祈少侠……今日一战,你名扬天下,可喜可贺。”他语声平和,同时也带着一股威严。

    祈少君咳了几下道:“晚辈此来,只想求盟主和各位武林前辈做主,为慕姑娘多年的冤屈讨回一个公道,绝非为一己名利,请盟主明鉴。”

    司徒苍穹沉默良久,只沉沉道:“与我一战。”

    群豪登时又是一阵骚动,心想司徒盟主何等身份,而今却要出手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传出去岂不威名扫地?

    祈少君道:“司徒盟主,敢问您和慕姑娘有何过节么?”

    司徒苍穹沉声道:“本座与绝情仙子素不相识,更无过节。”

    祈少君道:“那您是为何……”

    司徒苍穹浓眉一轩,怒道:“为何?哼,本座是为了无剑山庄的名誉!今夜你在此目无尊长、口出狂言,更视中原武林如无物!就凭这些,你我之间还不够有此一战?我无剑山庄虽非武林圣地,但也绝不容你一个后生小辈在此放肆!今日本座以武林盟主身份,欺你重伤固然不该,但今日之事若是就此罢了,无剑山庄今后在武林中岂非更无立足之地?所以,现在是你与我之间的过节!该如何收场,你可有打算?”

    面对盟主的咄咄相逼,但祈少君却另有所悟,何况他此刻无畏无惧,在慕冰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道:“晚辈今晚前来,本没打算活着离开,多有冒犯之处又何尝不知,这便向盟主告罪了。”他勉强一揖,又道:“盟主前辈……晚辈不会和您动手的,盟主尽管取了晚辈的性命便是,只是……只是,咳咳!慕姑娘的冤屈……咳咳!”他漠视自己性命,却仍念念不忘为慕冰昭雪平反,相依身旁的慕冰听在耳里,暗暗感怀于心中。

    司徒苍穹道:“唔,此刻若是取你性命,本座愧对侠义二字。”

    祈少君道:“不知盟主有何高见?”

    司徒苍穹道:“这样,我和你定个约……你接下我五招,若接得住,本座便不再追究于你,而且还会做主为你身旁这位慕姑娘昭雪平反,你意下如何?”

    祈少君瞳孔一缩、登时一震!惊喜道:“盟主此话咳!咳……!当真?!”

    司徒苍穹正声道:“绝无戏言!”

    祈少君不顾重伤,强自站直身躯,朗声道:“好!就请盟主赐教!”

    慕冰却失声道:“不要!司徒盟主武功盖世,你会死的!”

    这时,擂台上不知何时飞来一个魁伟身影铁仲玉,他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此,众人此刻才察觉到!

    祈少君惊喜道:“铁哥?!呃~~!”一兴奋,又是一口淤血吐出!

    古月轩立刻运力为他抑制伤势,而铁仲玉还是一如往昔的潇洒豪迈,只听他晒然道:“听说这里召开论剑大会,本想过来混几口酒喝,再找几场架打……可结果酒没喝几口,架也没打上,倒是让兄弟你先喝上又打上了。”随后他又对司徒苍穹笑道:“嘿嘿,司徒老兄~~我跟你说的,这位年轻人很了不起的,如此才俊乃武林之福,难道你要亲手让他毁在你的手里?”

    古月轩也道:“是啊盟主!晚辈也斗胆恳请盟主高抬贵手!”

    司徒苍穹未理会二人,盯着祈少君道:“祈少侠,我只问你意下如何?”

    祈少君没有丝毫犹豫,喘了几声道:“请前辈赐教!”

    司徒苍穹微微额首,喝令道:“好!有胆色!其他人全都退下!”

    “盟主且慢……”大堂前传来一声浑厚又温和的声音。

    随后,只见一位长眉老僧缓缓走上擂台,对祈少君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年纪轻轻却菩萨心肠,老衲甚是欣慰。”

    祈少君道:“大师谬赞了,恕晚辈伤重无法行大礼,敢问大师法名?”

    老僧温言道:“何必多礼,老衲法名澄澈。”

    祈少君一怔,虽重伤倒地亦连忙合十道:“晚辈拜见少林方丈大师!”

    “祈少侠不必过谦,你今日所言所行,大家有目共睹,有你这等侠肝义胆之后生,实乃武林之福。”又是一声温声赞许,只见之前那位评断出祈少君绝世天资的白眉仙长也缓缓走上擂台……

    祈少君询问道:“道长莫非是……武当玄玄子真人?”

    仙长额首道:“无量寿佛,贫道正是。”

    两位年逾百岁的武林泰山北斗当面,祈少君纵是重伤也挣扎着要行礼,玄玄子伸出苍老而又温厚之手扶助他道:“少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话音未落,祈少君顿感一股浑厚至极的内力从右掌缓缓地灌注于体内,接着又感到后背上有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渗入经络,令他浑身说不出的舒畅,他不禁暗叹:“当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内功修为……”

    澄澈与玄玄子为他运功疗伤后,两位高人分别取出少林寺的疗伤圣药和武当派的清热膏药,给祈少君内服外敷……待两位高人为祈少君疗伤完毕,祈少君已能站起,抱拳谢恩:“多谢二位前辈,此恩此德晚辈必当铭记一生!”

    澄澈合十:“阿弥陀佛……”

    玄玄子道:“哪里,倒是少侠仁义过人,颇有当年‘神州大侠’之风。”

    此言一出,祈少君登时为之一震,只是他的身世万不可对外提及,是以心中慨叹一瞬便立即回神,而伫立于他身前的司徒苍穹,这位一直神情僵木的盟主闻听神州大侠四字,面上亦流露出一丝慈祥的神情,却仍不知他心中作何想。

    “多谢二位前辈。”慕冰性子冷作,也忍不住感激当世高人。

    澄澈合十道:“善哉善哉……女檀越今日也令老衲拨云见日,待老衲回少室山后,定要静心思过,教导门下切勿轻信江湖造谣之言。”

    玄玄子叹道:“大师,看来我二人还需回山继续清修才是。”

    澄澈额首合十道:“阿弥陀佛。”

    这一僧一道都是当世顶尖的高人,岂会如江湖世俗功利之辈这般?个中因果自是心知肚明,今日这般说足见心胸博大、深谙是非,也认同了慕冰确实是背负了冤屈,更令祈少君由衷感佩。

    又过了盏茶时间,祈少君身觉舒爽了很多,待众人退开之后,正色道:“司徒盟主,晚辈今日斗胆请教,请赐招吧!”

    司徒苍穹微微额首,随即抽出一把剑……众人不仅骇然,此乃春秋时代神将欧冶子所铸造的绝世神兵龙渊!(后来为避唐太祖李渊之讳,改为龙泉)春秋时,吴越一地铸剑之术天下无双,而司徒苍穹手中之剑,正是铸造于杭州以南不远的龙泉县。

    神兵光芒炫人眼眸,又听司徒苍穹大喝道:“好!接招吧!”

    司徒苍穹须发皆张、剑光一掠!

    第一招他快剑直刺对方正宫,剑尖瞬间已至对方巨阙穴!祈少君早已凝神待敌,正横剑抵挡,哪知司徒苍穹陡然变招,只见一道剑光刹那间化为无数森森寒星,他顷刻间被漫天星光层层笼罩!

    “流星剑煞?!”有人惊呼,未料到盟主一上来就祭出杀招!

    剑雨如芒,当真快得惊人!但祈少君重伤之下,因只求御守不求疾攻,反而心神更为凝定,最重要的是,这一招他在清风谷已然领教过,只是功力要比之前者更实而不华、功力也强出了数倍,根本难以看出间隙。

    但至此地步,他不退反进,定神凝目、电光般一剑刺向剑网!

    “”的一声,剑网骤然消失!

    挡住第一招,他踉跄后退了几步,手捂左肩,显然是伤势又度发作,而且额上冒出一阵冷汗,显然对之前破解那一招实无把握!

    慕冰一旁失声关切道:“少君?!”

    祈少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放心……”

    司徒苍穹已颇感惊愕,厉声道:“好小子,不错!再来!”

    第二招司徒苍穹依样画葫芦,快剑直刺祈少君面门!但这一次他并未变招,但是却运起内力灌注于剑身,只觉凌厉的剑气破空刺来!祈少君身受重伤之下,如何能够硬扛?但他已抱必死之心,自然无所畏惧,把心一横、迎着对方剑尖一个侧避、右手举剑挡格,紧接着撤剑、右手双指一并夹住剑身,可惜他因为左肩伤重而左臂无力,但仅凭右手从档格、撤剑、出招,反而更加一气呵成,迅捷无伦!尤以双指御敌这一招他已达心随意动之境,只可惜此刻他重伤之际无法硬接,更无法运力掰断剑身,只得夹住后连退至擂台边,一个拧身化解剑势,又躲过一劫。

    但第二招过后,祈少君喉口又是一甜,但他毅然吞血强压伤势,站直身躯。

    台下群豪们此刻悄无声息,一眼望去更如兵马俑般一个个木立当地,唯一让人觉得他们还是活人的,就是一双双凝聚于台上的目光,大家侧耳倾听,仿佛都能听到互相之间的急剧的心跳声……

    第三招司徒苍穹见祈少君虽然左肩中掌、只剩右臂可以运力,但指力还是那么强劲,于是也改用家传剑指绝学,单手与祈少君展开近身对攻!

    需知近身对攻是最为凶险的比斗,双方出掌对战,时刻得思索判断对方的反应,既要严密守好自身空门,更要以强劲内力迫对手自救,可谓攻守兼备,但此刻祈少君重伤无力,以进攻压制对方已无可能,别说失去了以攻为守的上策,下策的以守为攻也甚为勉强,可他依然不屈不挠、半步不退,看得周围群豪更加屏息凝视,因为台上正处于生死呼吸间,司徒苍穹凌厉的剑指越刺越快,祈少君勉力抵挡、眼看即将不支……

    突然,他心念一转,缓缓举起本已无力的左掌,四指内扣、拇指运力!

    “无极七绝指?!”台下已有人看出这是玄一真人的惊天煞手!此绝学虽是玄一当年由无极剑指诀为基所创就,但与无极剑指诀有一显著不同,就是施展这一招时,食、中、无名、小,这四指皆是内扣,仅以拇指紧贴食指,将全身无极功力凝聚于拇指尖端部位,只需要这半截拇指所聚惊天之力轻轻一击,无论是哪位武林高手,都免不了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只见祈少君生死玄关戮力求胜,无极七绝指已经缓缓递出……

    司徒苍穹大骇,登时撤招暴退、随即横掌护胸,惊出一身冷汗!他却不知祈少君不过是急中生智、故摆虚招,实则根本无力施展此招,但只因为这一招江湖上人人畏惧更不知深浅,纵是武林盟主亦不敢直撄其锋!

    但是第三招一过,祈少君渐感不支,猛吐一口鲜血……!

    心都跳到嗓子眼的慕冰无法再坐视,嘶声娇喝着奔上前:“少君!”

    “别过来!呃噗~~~!”祈少君推手暴喝,结果闷咳一声又一口淤血,而且他已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司徒苍穹已成重影,但他拼死支撑不倒,脸上还带着勉强的微笑……

    “呼……呼……咳咳!呼……还有两招!”尽管经脉阻滞、全身剧痛,但他的心中只有希冀,是否因为他知道离成功越来越近。

    “我不能倒下……就快成功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而慕冰却是娇躯颤抖,热泪夺眶而出,这还是那个冷酷绝情的她么?她出道江湖以来,曾几何时为别人如此伤心流泪过?绝情仙子一定没有,那么此刻站在祈少君身侧这个柔肠寸断的女子……

    是一个叫慕冰的女孩。

    祈少君缓缓回首对她一笑,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花了无数努力才唤醒的那个真实的她,这股惊人的毅力更是堪比金坚,而周围在场包括下人杂役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这个顽强无畏的少年捏着一把汗,甚至有很多人摆着一种立时要冲上台相助的姿势,生怕他突然间轰然倒地,而诸多各门各派的少女们,甚至在热泪盈眶,就在不经意间,无意中已把这个白衣少年视作了心中的偶像,还有那愧疚不已的陆天枢,更是惶恐忐忑,倘若祈少君命丧司徒苍穹之手,他难辞其咎,因此他心中亦萌存死志。

    另一边,铁仲玉和古月轩的面目也越来越凝重,但也在期盼祈少君要挺住!

    场上凝重的气息弥漫着……

    祈少君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运气一周天,颤抖着身躯再次缓缓站直,傲立于擂台上,无视凄凄的晚风掠过他坚毅不倒的身躯。

    司徒苍穹心中也在暗暗惊付:“好一个铮铮铁骨的少年英雄!”

    祈少君颤声道:“司徒盟主……请赐招……!”

    司徒苍穹道:“本座提醒你一句,不要勉强自己哟。”

    祈少君不多作答,重复道:“请赐招!”

    第四招司徒苍穹改用掌法,招未到掌风先至!祈少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强劲掌风朝他周身袭来!群豪们也是惊叹当今武林盟主的盖世武功,心想祈少君此招过后焉有命在!可是祈少君面临生死危难,胸中再次鼓起强大意志!缓缓施出右掌轻轻一拂、以一股吸金摄铁的内力牢牢黏住了对方的掌力,紧跟着疾掠后撤,眼光一瞬发现自己的龙吟剑!大喜之下,提起气力穷竭的左臂顺手抄起,一个拧身、撩起剑锋,中途突然变撩为刺,直刺对方右颈大动脉!

    一道剑光电光火石般刺出,已离司徒苍穹的皮肤不及一寸,司徒苍穹若不撤招,祈少君未必会被他一掌击毙,而他必定被刺穿脖颈当场毙命!

    前后不过一瞬间,而一瞬间后,司徒苍穹已暴撤一丈……

    群豪一阵哗然,不禁都为祈少君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间不容发之际居然四两拨千斤、快剑回击,若是硬接司徒苍穹的掌力,他现在早已气绝,要知他明明已然重伤不支且左手力竭,却依旧顽强至如斯地步,岂会不令人赞叹!

    可他纵然有铁血钢筋,也毕竟是血肉之躯,这第四招后,他也终于无法再支撑,龙吟剑倒插地板、单膝跪倒在地,非凡无匹的目力已彻底模糊,鲜血也无法制止地溢出嘴角……

    见他如此,慕冰娇躯再不听使唤,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紧紧抱住祈少君,惨然嘶声道:“少君!求你了!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求你……求求你……算我求你不要再打啦~~~!”

    祈少君喘着气,看着她挣扎道:“慕姑娘……过去,是师父叫我好好保护你……而现在,是我自己要保护你……别担心,我还没倒下呢……咳咳!”

    看着他为自己拼命至此,死也不肯退缩半步,慕冰心中的震撼早已无法任何词句来形容,祈少君说得对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

    自从另一个在她心中萌生,并占据了她的躯体后,她成了蔑视世间、讪笑人性的冷血之人,在她的眼中,这个世间不是邪恶便是伪善,因此她自然不会有牵绊、关怀或担忧这一类的情感,她似乎也渐渐觉得没有情感,目空一切反而活得更轻松。这么想并不错,但这只是因为她得不到温暖的缘故,而但某一天她又得到自己曾失去的东西,她便会重生……

    所以她重生了!她回想起从他们两人邂逅至今,这少年对自己种种的好,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担忧和牵挂的情感,那种惊心动魄、甘苦相容的感觉,是何等得微妙,这种感觉使她为自己筑起的绝情之墙彻底奔溃了!

    所以现在,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这个全心为她的少年,只见她含着泪的美眸突然寒光一闪,绝情剑再次从袖口抽出!

    “谁也不准再往前!不准伤害他!”带着悲愤、娇颤的嘶呼。

    司徒苍穹面对青光闪闪的绝情剑,冷冷道:“慕姑娘,你想怎样?”

    慕冰嘶声道:“司徒盟主!最后一招就由小女子自己来接,倘若接不住,就请盟主杀了我这不齿于人的妖妇,请别再伤害这个少年!”

    祈少君跪在地上挣扎着道:“不要!不要……慕姑娘!不要……!”

    慕冰闻声,柳腰拧转、俯身扶住他:“少君~~你还好吧……”

    祈少君已四肢无力,上气不接下气,颤声道:“还是……我来接……”

    慕冰当然不答应,泣声嘶道:“不行!你现在都成这样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葬送性命,我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祈少君重伤之下,念念不忘道:“慕姑娘……我向你发过誓……咳咳,要帮你平反的,我得有始有终……十几年的冤屈毁了你大好年华,每次……我身处那石屋内……念及你的遭遇,心中越发悲苦……也无怪你如此愤世孤绝,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人间有情……那我虽死……无怨……”祈少君凝视着她说出这些话,因重伤而悲恸的眼神却如此地坚定,坚定到任谁都无法左右,可见他早就抱着为她而死的决心。

    所以慕冰此刻听他挣扎着说出这些话,远比之前的豪言壮语更令她感动和心碎,她情不自禁下紧紧抱着祈少君无力的身躯,她本就无视礼教,言行举止时而还会有些放浪形骸,因此更加深了世人对她的误解,但眼下命在旦夕,她索性更无顾忌,抱着他哽咽道:“少君,今夜你为我付出的这一切,我背负的这十多年的冤屈也不枉了……好!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这短短数语,充满了无比的深情厚谊。

    放眼整个广场,无数道目光看着他们,仿佛天地间海枯石烂的真情,都凝聚到了这小小的擂台之上,周旋于二人身侧,感动着在场所有的人……

    台下群豪们今晚也不知是第几次感到惊异了,他们如何会想到所谓的“绝情仙子”竟是如此地重情义,澄澈与玄玄子两位泰山对望一眼,亦会心额首。

    祈少君强忍着重伤,在慕冰的搀扶下再次缓缓站直,只见他这次更如泰山般屹立不倒,嘶声道:“司徒盟主……请发招吧……”

    司徒苍穹虽仍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激荡不已,慨叹道:“年轻人,本座活了大半辈子,如你这般侠肝义胆的铁血少年,是本座生平罕见。”他转首对铁仲玉道:“铁老弟,呵呵……你说的对,这个小子了不得!”

    他转过身对祈少君道,温言:“所以……孩子,你先前无理之罪,本座不再追究,本座实在不忍心见你今晚命丧于此,你可以走了……”

    祈少君颤声道:“盟主好意,晚辈心领……但既得盟主金口一诺,晚辈今日是铁了心要为慕姑娘平反,不得盟主兑现承诺,绝不做有始无终之人……还请盟主赐招。”

    司徒苍穹叱道:“可你现在这般,哪能再接我一招?!你必死无疑!”

    祈少君道:“即便如此,晚辈也绝不敢半途告饶、贪生忘义,请赐招吧。”

    司徒苍穹感佩之下,心中已有定计,厉声道:“好!既然如此,还有最后一招!最后一招我势必全力以赴,你只死无生,你当真不后悔?”

    祈少君泰然道:“大丈夫有所必为,何言后悔?盟主请吧!”

    司徒苍穹道:“好……!那么……”

    “爹!不要!!”一声急切万分的娇喝。

    司徒苍穹话未说尽,一声燕语莺叱般的娇喝打断了他,伴随而来的是一曼妙的紫色倩影,如飞凌燕波般轻足飞掠到擂台上,顺势挡在了两人身前,此景惊艳全场,是司徒曼玲!

    群豪又是一阵哗然,尽管很多人都知晓这绝色少女是当今武林盟主千金!

    熟悉的鸢尾花香拂过鼻尖,令祈少君也霍然一惊,他之前满脑子都想着慕冰的事,纵然刚才司徒苍穹施出第一招“流星剑煞”时,他明知此招如此熟悉,却也没想起来这无剑山庄就是司徒曼玲的家。

    司徒苍穹怒斥道:“玲儿你来作甚!退下!!”

    司徒曼玲急切道:“不行!今天我决不允许爹伤他性命!”

    司徒苍穹面色一铁,厉声道:“放肆!为父行事自有准则,又岂得容你造次?!”

    司徒曼玲犟道:“因为他是我的……我的朋友!哪有眼睁睁朋友死的!”

    司徒苍穹叱道:“就因为这你就可以大逆不道,为了护他而顶撞为父!”

    司徒曼玲鄂了一瞬,忙道:“谁……谁说我护着他了?只是,我和他尚有比剑之约,您今日把他打死了,那我和他岂不都成了失信之人?所以,等女儿赴约之后,那时候你再找他比武或是要杀他,女儿都不过问!”

    闻此言,可见司徒曼玲也是巧口兰心之人,她说让他爹“和祈少君比武或是要杀他,她绝不过问”,那便是给双方都留了余地,倘若她话语中是一意回护祈少君的话,那别说他们父女二人难以下台,连祈少君虽非心高气傲之人,也绝不会接受女子保护,刚才对慕冰的保护是如此态度,此刻对她想必也一样。

    司徒苍穹眉目微皱,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事,缓声问道:“玲儿……你可想清楚了?可你知道他是否也这么想呢?”

    群豪之中粗鲁汉子居多,自然不明白他们父女之间打什么哑谜。

    而司徒曼玲听到父亲的话,双颊微红……她缓缓转过身,看了看重伤倒地的祈少君,也看了看他身旁风采绝世、正满怀关切的慕冰,心中一阵酸楚……

    “……”慕冰不言不语地木然注视着她,不知是喜是怒。

    “曼玲……?”祈少君也迷惘和惊讶地看着她。

    昨夜七夕,一个窈窕的绝色丽影漫步在西湖边,她看着无数的少男少女们成双成对,她自己心中却是柔肠百转,心中徘徊这着某位心仪的情郎,连旁人都在窃窃私语,言道这么美的姑娘,今夜如此良辰怎会形单影只?

    “今夜七夕,你又在何处?你有否想起我来……”她幽婉自语着

    柔肠绵绵之际,忽听西子湖上传来一阵委婉连绵的琴声,袅袅升起。

    这优美的弦音登时出动了她心中的情弦!她曾在客栈听过这难忘的弦音,这琴音正是在告诉她:“是他!一定是他!他真的来杭州了!”可是七夕之夜,他怎么不来找她共度良辰美景?此刻又是哪位佳人相伴于他身侧?一念至此,美丽的少女柔肠百转,她真想用轻功一掠至湖面看看,可又唯恐造次。

    曲终人散,美少女在西湖之畔望穿秋水,腮边泪透湿衣襟,可朝思暮想的少年却陪着别人,在西子湖上缠绵了一夜……

    今夜,从祈少君进入山庄到现在,她一直在暗处默默关注着……看到祈少君正气凛然的豪言、大展神威技压群雄、力挫昆仑派掌门,她为之振奋不已;听到祈少君为慕冰而死的誓言,她恨叹为什么自己不是慕冰;而后来,看到祈少君身受重伤,和慕冰生死相依的模样,她心中又是无比地心碎和失落……

    此刻,他又见自己父亲与倾慕之人对战到这个地步,一颗芳心失神寸前,心乱如麻地疾掠而出!

    她回眸凝视了一下祈慕二人,眼波又复晶莹,心中更是千头万绪,缓缓回头对父亲跪下道:“爹!请您成全女儿与他的论剑之约!”

    嘴上虽言道二人有约,但有心之人尤其是女子们,早已看出这台上男女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一时均不知是苦是甜。

    司徒苍穹沉默了半晌,整个无剑山庄随着他的沉默也静得落针可闻,祈少君眼见司徒曼玲为了自己,当众长跪不起,正待愤身而起……

    突然,司徒苍穹眼中光芒一闪:“第五招!”

    这一招是如此得突如其来!祈少君大惊,奋力推开二女、双掌平直伸出!

    慕冰和司徒曼玲踉跄撤步,两人撞到一起,互相扶住!

    “小心!!!”“少君哥!!!”两声莺蹄惊叱!

    祈少君双掌推击,可全身力竭下,这两掌根本谈不上对攻更谈不上抵挡,而是送死!司徒苍穹早已料到,变掌为抓、握住他双掌!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这铁血少年无法再见日出,他陡然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的进入他的体内,就跟刚才澄澈、玄玄子和古月轩为他疗伤一样,无比的舒畅……

    而周围的群豪们到此刻才发出一阵惊呼!

    祈少君立时恍然,知道这司徒盟主是在助他疗伤,顿时放下心口大石,任由对方将他如何置地,司徒苍穹将他的身躯凌空舞动,台下众人只见两人在台上兔起雀落、宛如比试柔功,但四只手掌却始终牢牢握在一起……

    司徒曼玲也是险些昏过去,惊魂稍稍安定,惊付道:“谢谢爹!”

    如此过了半晌后,待司徒苍穹收招,祈少君抱拳道:“盟主,承……”

    司徒盟主突地一挥手叫他闭口,显然是不欲让周围知晓,但祈少君何等缜密心思,岂会不明白?他只不过想说一句“承让!”而已。

    而后,司徒苍穹环顾四周,待一切沉寂后,这才朗声道:“今日一战,祈少君年少英雄、仁风侠胆,大家有目共睹!他既已在本座手底下走过五招,那么按照约定,本座以盟主身份宣布从现在起,江湖上所有对绝情仙子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决不再提!今后倘若再有人胆敢借此兴风作浪,便是与我无剑山庄为敌!!”

    武林盟主金口一诺,宣告了为慕冰昭雪平反!

    又听他正色道:“容本座再多说一句,但凡我江湖中人,‘尚武正德’四字理应牢记在心,尤其我等七尺男儿,以红颜祸水为由,迁怒于他人却不知反躬自省,此等行径又岂是我正道所为?今日之事,还望各位掌门、各位前辈皆能有所警示,约束门人抱德炀和,方不愧为我武林正道的一份子!”

    字字珠玑、句句箴言,道尽人心善恶,令慕冰多年的冤屈得以澄清,她固然喜不自胜,但祈少君更欣喜若狂,虽然身受重伤,但含着鲜血的嘴也盖不住他的欢乐,从宏观而言,他不仅仅是替慕冰一人昭雪沉冤,而是在为自古以来所有蒙受莫名冤屈的女子讨回了一个公道。

    最没想到的是,台下的群豪们也不断地欢呼雀跃!记得一开始,他们还个个朝着祈慕二人怒目相向、咬牙切齿,可人心是肉长的,看到今晚发生一切,他们也不禁为之动容,这漫天欢呼确是发自内心,众人或勾肩搭背,或四手互握,或高举酒碗,彼此间昔日的仇怨与过节,似乎也在这欢呼声中烟消云散了……

    “无极天子祈少君!!!无极天子祈少君!!!”

    一个不知是谁起的名号在群豪间高呼着,而祈少君环目四顾,只看到之前那个言语相助他的醉卧青年朝他懒然一笑,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前辈……”祈少君并未追赶,预感着自己与这位高人来日必有缘。

    再环顾台下四周,只见数个时辰前还将他视作无耻淫少、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群豪们,此刻已尽皆成了他的拥簇,群情激愤时固然是令人胆寒的,但欢呼时也是畅人心扉的,尤其是看到他重伤不退半步的坚毅,无不敬佩。

    “少侠好样的!老子生平从不服人,今日算你是服了你!”

    “呵呵小兄弟,真有你的!”

    “我之前就说过嘛,这少年人不简单!”

    “哼!你之前是这么说的~~我怎么只听到叫他兔儿爷呀~~!”

    无论好话坏话,祈少君都不放心上,他自幼及长,何曾受到过这等众星捧月的荣耀,群豪们的欢呼声融进了他的内心,更证明了他始终坚持的信念,这两股共鸣之声润湿了他的眼眸,当他反应过来时,他的热泪已经与嘴角的鲜血融为一体,透湿了他雪白的衣衫,他不禁念叨起自己的人生笺言:“成事或许在天,谋事势必在人……无论世道黑白,只要坚持本心……”

    古月轩和铁仲玉欢呼着冲上台,左右一抬将他一抱而起!

    “哈哈哈哈!了不起呀祈弟!”两人豪笑不停。

    司徒苍穹嘱咐道:“本座即刻便广发武林贴,向各门各派澄清原委,慕姑娘的冤情就得以平反了。”

    祈少君连忙支着重伤的身躯,与慕冰一同躬身道:“多谢盟主!”

    司徒苍穹微微额首,一直毫无辞色的面容上此刻也显现出一丝笑意,显然是对这位少年说不出的赞许……的确,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祈少君缓缓将目光转移至慕冰的眼波:“慕姑娘……我成功了!”

    “少君……谢谢你……”慕冰深情地看着他,不知有无感到眼眶中的少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也不知什么东西再一次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司徒苍穹又温言道:“祈少侠,你身受重伤,不如留在寒舍养伤吧。”

    祈少君谦言道:“多谢盟主厚爱,但晚辈今夜屡次冒犯诸位前辈,实在无颜留在无剑山庄,待晚辈回去反思几日……不日必会再次登门,请盟主和各位前辈宽待今日冒犯之过。”

    司徒苍穹额首道:“唔,介时必定扫榻相迎。”

    祈少君放开扶着他的伙伴们,独自蹒跚着站到擂台中央,勉力道:“诸位武林同道!今日承蒙盟主及各位替慕姑娘主持公道,对晚辈多番手下留情,祈少君由衷拜谢各位此番恩德!”而后向四方深深一揖。

    群豪们讶异之声不断,少数更黯然愧色,为什么?因为深觉受之不起。

    铁仲玉和古月轩连忙将他扶起来,他们二人正是在无剑山庄因谈起祈少君而结识的,心中都对这个好兄弟敬佩不已,而此刻两人对其更是无以言表。

    古月轩笑道:“铁兄!你说得对,能结识祈弟这样的少年英雄,便是小弟此行最大的收获!”

    铁仲玉豪笑道:“古兄弟说得好!”随后又对祈少君道:“祈小弟,你好好养伤,过几日有暇,我们三个再一起把酒言欢!”

    祈少君笑道:“不醉不归……!”

    古月轩想再为兄弟尽点心力,再次左掌运力、缓缓移到他伤处。

    待古月轩收功,祈少君连忙致谢,询问道:“古兄好深厚的冰寒内力,不知古兄师承何处?”

    古月轩道:“祈弟,你先好好养伤,愚兄日后再与你切磋较技。”

    慕冰连忙再抢上来,两对目光默然含笑对视着,一对如雪的身影相近玉立在擂台之上群豪之中,极目望去闪耀无比,他们久久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用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的眼神便是语言,特别是慕冰,从她看着对方那水柔的眼波,还有那里面流出的每一滴泪水,还有伸出双手紧紧搀扶住他的举止,都证明了她对这个少年充满了感激,不!应该绝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了,还有关怀、钦佩、爱护等等,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面对这个侠骨柔肠的重情少年,就在她望着对方的这一刻,这位成熟女子的心底,萌生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情感!

    而祈少君另一侧,司徒曼玲也不知多想上前来扶她,不过身为盟主千金,不得不自恃身份,一双明媚的眼波深情地看着祈少君,柔声道:“少君哥,你多保重……别忘了你我之约。”

    祈少君额首道:“曼玲,今日多谢你相助,你……也要保重。”

    司徒曼玲听出祈少君语带不舍之情,心中稍稍抚慰,又无言地看了看身旁的慕冰,慕冰也终于见到了司徒曼玲,这个曾令她心底数度涌起微澜的少女,果然是英姿飒爽的绝色少女,自己虽自负姿容比之她绝无逊色之理,但见祈少君与她颇为亲昵,心中再次掀起了不安的涟漪,只是她心忧祈少君的伤势,再无暇去顾及这些,关切道:“少君……你还能走么?”

    祈少君道:“没事,能走……”

    澄澈、玄玄子还有陆天枢,都过来把本门的疗伤药交给祈慕二人,特别是陆天枢羞愧不已,但慑于慕冰寒冷的眼光而不敢走进,只得唯唯诺诺道:“祈少侠……这寒络玉魄膏,专治烈焰掌之伤,还请……”

    祈少君上前接过药膏、躬身言谢……

    “吱呀”一声,无剑山庄的大门打开了,慕冰搀扶着祈少君,两个白衣身影相依相偎着蹒跚走出,渐渐地隐没在夜幕下……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二人都未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活着走出来,真的未想过。

    有人曾道: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或有权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

    当真是至理名言,哪怕他们今晚没能走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