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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千万人生死

    秋日的草原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是一幅绝美画卷,铺陈在天地之间。

    一望无际的金黄色草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秋风轻轻吹过,草丛中泛起阵阵涟漪,

    天空中的云彩淡雅而悠长,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草原上,将每一根草尖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远处的山峦,在这秋日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深沉而辽阔。

    草原上的兵马,像是点缀在金黄色海洋中的黑色珍珠。

    他们看似缓慢,似乎在享受着秋日的宁静,

    但实则,速度飞快。

    离开了大乾,拓跋砚便感觉身处的这支军队变了。

    在大乾时虽然也令行禁止,宛如一个整体,没有如今给他的感觉震撼。

    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闭上了嘴巴,手中握紧马缰与长刀,眼神锐利如风。

    见到他们,拓跋砚想到了草原上特有的物种,草原狼。

    他们在独居时性格温顺,只会在自己的领地内被入侵时露出獠牙。

    而一旦他们成群结队,外出捕猎,那他们将成为草原上最凶悍的存在。

    羊群牛群都是其撕咬的猎物。

    眼前的靖安军就是如此,每一个军卒看起来都毫不起眼。

    但当他们凝聚在一起展开冲锋,爆发的力量让拓跋砚都不敢小觑。

    若是他带领同等数量的拓跋部精锐与之厮杀,

    想来会如那脆弱的羊群一般,被群狼轻而易举地撕碎。

    而不管是狼群还是军伍,其领头者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拓跋砚甚至觉得,眼前这人,比自己更适合做草原人。

    在离开乾国的一日内,他们避开了至少十支乾人马队。

    他们是九边重镇的斥候,游弋在草原上,

    若是发现草原王庭的大股骑兵,就会禀告九边,让其做好准备。

    而这数千人,就在这些斥候环伺的地带堂而皇之地穿了过来,进入真正的草原王庭地界。

    这让拓跋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草原人独有的本领,他是向谁学的?

    草原人在草原上,分辨方向,探明敌情以及寻找水源,这是上千年来积攒下来的经验,

    这样一个小娃娃,如何能会?

    正想着,他看到林青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地,

    沉默地挥了个手势,传令兵见状连忙将这个手势传递出去。

    拓跋砚在靖安军中也有些时日了,也能看个大概。

    应该是

    “前方五里向西缓行,勿发声。”

    霎时间,军队的速度慢了下来,拓跋砚不明所以,也慢了下来。

    他学着林青的样子抬头看看天空,想要看出一些端倪,当然他失望了。

    除了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没有任何兵马迹象。

    “莫非他还会观看星象?”

    拓跋砚心里无声嘀咕,这样想着,慢慢跟随着大部队前进。

    在缓行了大约三里,进入一处缓坡之后,拓跋砚的脸色有些变了。

    只因他感受到了一些大地的颤动与闷响。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远处天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兵马疾驰而过。

    不到十息的功夫,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大约百余骑。

    正是草原王庭的斥候队伍,之所以他能够确定,因为他没有看到大乾标志性的黑甲。

    而是雄鹰铁骑独有的亮银色铠甲,依稀还能看见来者头盔上那一抹土黄色。

    “是他们?”拓跋砚的脸色变了又变。

    那队斥候的速度非常快,从远在天边到近在眼前只用了不到三十息,

    由于靖安军在土坡之上。

    便亲眼看到了那一队雄鹰铁骑雄赳赳气昂昂的跑过,

    而他们对于山坡上的乾军没有丝毫察觉。

    “你是怎么做到的?”拓跋砚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发问。

    林青脸上古井无波,反问:

    “这是哪一部的斥候,用雄鹰铁骑做斥候,倒是有些奢靡。”

    因为斥候需要在开战前厮杀,虽然所用战马与甲胄都是最好的,但雄鹰铁骑全身甲胄,太过沉重,反而不利于疾行。

    这只能说明,在这附近有草原王庭大部,而且很近!

    这让林青心里也沉甸甸的,此处距离大乾九边很近,

    近到全速前进直扑而下,只需要一日!

    所以搞清楚来袭的大部至关重要。

    拓跋砚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酝酿了片刻,沉声说道:

    “是乌孙部,右谷蠡王所部,其麾下有十余大部,中小部落不计其数,

    善战之兵可达十万余,若是不计代价,二三十万可战之兵是能拿得出来的。”

    林青脸色一沉,果然是乌孙部。

    在大乾的记载中,乌孙部以土德为尊,崇尚土黄色,刚刚行进过去的雄鹰铁骑正是头戴土黄色头盔。

    他看向拓跋砚,问道:“如此轻易地就说了出来,你们草原看来内斗得厉害。”

    “哼,草原六部每一部都想要其余部落快些死,好啃食他们的尸体。”

    “那你们为何不决出胜负再来进攻大乾?”一旁的兰云川问道。

    拓跋砚瞥了一眼他,笑了笑:

    “若你是豺狼,身旁有羊群与牛群,你会选择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不少军卒怒目而视,但无法反驳。

    只因大乾如今弱了以往大乾是虎豹,草原是豺狼,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如今大乾是羔羊,草原依旧是豺狼。

    与其内斗,不如先将羊群分食。

    倒是林青一脸平静,他作为新晋勋贵,皇党之人。

    自然知道大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帝国虽然落日余晖,

    但依旧有一战之力,只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束缚住了手脚,

    就是如此肢体也足够坚硬,草原想要啃下也绝非易事。

    倒是草原,看起来雄壮,但只是烈火烹油罢了。

    若是大乾封锁边境,让那些草原人没有了吃食,盐铁,茶叶,那他们会迅速衰弱。

    只是想办到这一点,比正面打败草原大部还要难。

    甚至就算是能做,也不会做,宁可每年在九边投入无数人力物力。

    无他,若说漕运干系百万人生死,

    而那些工坊,则干系千万人生死。

    林青是知道的,朝廷每年在漕运上要花上银钱不计其数,喂饱上上下下百万张嘴。

    曾有官员上疏整治河工,梳理漕运,清理冗官冗员,

    可不到半日就被漕工们找到了住处,闹得鸡犬不宁,最后黯然离去。

    若是动遍布在大乾各地的工坊他想不出百姓会做什么。

    想到这,林青默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要甩去心中的烦恼。

    拓跋砚见状,问道:

    “本王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要告诉本王,你是如何知道斥候将要临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