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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乾人来了

    一个时辰后,拓跋砚大步来到位于巴音海营寨一侧的土坡上,

    拓跋砚与拓跋阿狼来到前军,站在所有军卒身上,身侧是拓跋部咧咧作响的大旗。

    二人脸色都极为难看,事到如今都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妙。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天边的太阳变得火红,即将隐去,

    但前方的营寨中却没有丝毫炊烟升起,静悄悄地,徒增了一分诡异。

    “阿狼,事情有些不对,曲州没有消息传来吗?”

    拓跋阿狼嗅了嗅鼻子,虽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很淡,但他依旧能闻得出来,

    “王,曲州并没有消息传来,您有没有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闻到了,是战场的味道。”拓跋砚脸色凝重,心中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靖安军在哪?”

    “根据斥候来报,在与我们分别后,靖安侯沿途返回北乡城,但却在半路停顿休整。”拓跋阿狼知道王上心中想的什么。

    事情有些不对,第一时间便归结到靖安军身上,

    “王,一路行来,我军斥候依次铺开,靖安军不可能越过我等前来此地,请您放心。”

    “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拓跋阿狼重重点头,随即轻轻挥手,顿时有一千人队奔袭而出,朝着那营寨而去。

    但即便如此,那营寨也静谧无声,安静地屹立在巴音海之上。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不论是拓跋砚还是拓跋阿狼,心都是一沉,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不祥已经到达了顶点。

    “快看,那是什么?”这时,立于一侧的亲卫发出一声高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周遭百余人顿时循声望去,眉头皆是皱了起来,只有拓跋砚眼神剧烈摇晃,脸上充满惊骇!

    那东西,他认识,只是为何这么大!

    在营寨一侧的土坡下,似乎屹立着另一个土坡,

    上面依稀能看到泛红的泥土,以及不少杂草,看起来与周围的草海一般无二。

    但若是知道那里有异常,则可以轻易看出哪里的不一样!!

    正当所有人面露疑问之时,拓跋砚没有说话,而是夹紧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战马从土坡上直冲而下,掀起阵阵烟尘,亲卫们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但拓跋阿狼没有跟过去,只是又一挥手,又一个千人队跟了上去。

    而他则一直注视着去往营寨的那个千人队,此时此刻,巴音海上充斥着诡异气息,让他这位大将军不敢妄动。

    至少在这土坡上能一览众山小,看到营寨与土包两个异常。

    不到两刻钟,第一个千人队终于赶到营寨,领头之人是拓跋霄云!

    直到近前,他才看到了营寨的全貌。

    营寨的围墙焦黑破损,东倒西歪,泥土和木料修补了围墙的破损处,勉强维持了整齐。

    平坦的大地上有着点点血红,似乎是干涸的血迹,

    拓跋霄云眼神剧烈摇晃,这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此时,营寨内都静谧无声,没有一丝人气,微风吹过,将帐篷的帷幕轻轻掀开,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似乎这整整两万人的营寨遭遇了厄难,其内的军卒全部消失了。

    拓跋霄云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

    忽地,他瞳孔陡然放大,直直地看向营寨缝隙中的一处地面。

    那里有一截染血的枪尖,露在外面,不明显,但落日的余晖洒在上面,他依旧能看到。

    “去,看看那是什么!”

    拓跋霄云身侧的军卒顿时面露惊恐,眼前这一幕如闹鬼了一般,但他还是壮着胆子进了营寨,

    “呼。”

    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动了更多的营寨,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的心又颤了颤。

    但军令在身,他只能快速跑到那营寨旁,看清了土里掩埋之物。

    心中惊骇更加无以复加,军卒开始高呼:

    “大人,是枪,断裂的长枪!”

    他抓住枪尖,用力一提,半截长枪顿时被提了起来,不管是枪杆还是枪头此刻都噙满鲜血,成了暗红色。

    处在营寨之外的军卒顿时面露惊慌,不由得后退一步,

    草原上向来有鬼神之说,他们不怕战争厮杀,但怕眼前的诡异氛围。

    绵延数里的营寨静谧无声,像是死了一般,又有染血的长枪掩埋在地上,很难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着前方,越来越多的诡异被发现。

    浸满鲜血的血泥,断裂的弯刀,破碎的马蹄,以及只剩一半的旗帜,无不在说着,这里遭遇了不测。

    拓跋霄云呼吸不免急促起来,看向身侧的亲卫:

    “快去将此事禀告王上与大将军!”

    “其余人,跟我进营寨查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在行风作乱!”

    而在另一侧,拓跋砚不管不顾地冲向那土包,随着距离拉近,血腥味愈发浓厚

    已经有了战场的气息。

    这让拓跋砚愈发冷冽,心中的可怕猜想似乎在一点点实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慢慢地,他距离那土包不过一里,能清晰地看到土包上的血渍,以及那令人惊骇的高度,可能有数十米。

    拓跋砚紧抿嘴唇,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怎么会,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谁做的?是谁做的?”

    土包高达数十丈,底部宽广无比,巍然耸立,气势磅礴,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岳。

    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黄土,其内掺杂着血迹,经过微风的吹拂,已经变得坚硬。

    在最后的阳光下,黄土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金黄色,就像是大乾的京城。

    不知为何,拓跋砚产生了阵阵恍惚,

    依稀间他看到大乾京城有着层层叠叠的尸骨,这些尸骨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骨墙。

    有的尸骨上还带着丝丝血肉,并不完整,还能看到一些掺杂着泥土的头颅,仿佛还能看出生前的模样。

    缝隙中,还能看到一些染血以及破碎的兵器,被随意插在那里,失去了往日光泽,这似乎是战火过后的大乾。

    “这是被攻破的京城吗?”

    这时,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眼前景象开始变幻,朦胧消散,只剩遍地骸骨。

    拓跋砚嘴唇紧抿,牙齿已然深入血肉

    这不是京城,

    这是京观,

    乾人的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