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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守灵

    十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这段日子里,扶苏除了处理国事之外,其余时间都用来守灵。守灵,是对逝者最后的尊敬,而扶苏深知,自己要以身作则。对于秦始皇赢政,他有着复杂的情感。

    首先是深深的敬佩,这位千古一帝不只是开创了大秦的基业,更是让整个天下在他的铁腕统治下实现了统一。秦始皇的雄才大略和他的强大决断力,都深深地烙印在扶苏的心中。

    其次,扶苏心里也明白,自己如今能承继大业,掌握大秦的江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可以说与秦始皇如同再生父母一般。

    可以说,他不仅如同父亲一般,更是扶苏新生命的缔造者。

    在这段时间里,扶苏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时刻保持伪装。他感到不需要在始皇帝的灵前伪饰什么,而是真情实感地投入其中。这既是对已故秦始皇的怀念,也是对自己接下来要承担的巨大责任的自省。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巅峰,承继了这座庞然大物,但同时也意味着责任与危险无处不在。与大秦的未来息息相关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更加深思熟虑。

    而对于胡亥,扶苏也给予了他一定的“关照”。虽然胡亥被神威卫密切监视,几乎如同囚犯一般生活,但扶苏依然允许他参加守灵。

    在扶苏的眼里,胡亥就像是个贪玩的孩子。这个孩子并不懂得真正的权力是如何运作的,当然扶苏现在也是不懂的,甚至可以说,胡亥玩弄的不过是自己从父皇手中篡来的国家和家业。

    扶苏常常想,这种行为和自己是否有何不同?自己也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抢占了这个身体,但不同的是,他篡夺的是扶苏的“肉身”,而胡亥篡夺的则是权力和大秦的江山。

    尽管如此,扶苏深知,胡亥不能放任不管,更不能给他任何自由。

    胡亥,赵高都还有用处。现在,胡亥不过是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但在扶苏的计划中,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日下午,王翦带着深沉的悲痛来到了扶苏的书房。

    在始皇帝的灵前哭泣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年迈的王翦由儿子王贲搀扶,步履沉重地进入章台宫。

    虽然年老,但王翦的身躯依然挺拔,双眼因为哭泣而红肿,但神情中依然保持着那种在战场上习得的刚毅。

    扶苏见到王翦这般模样,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眼前的老将军不仅是大秦立国的基石,也是整个帝国的象征。扶苏起身迎接,连忙说道:“老将军莫要过分悲伤,身体为重,大秦还需要您这样的栋梁啊。”

    王翦一边叩拜扶苏,一边声音哽咽,几近嘶哑地说道:“陛下厚爱,但先皇驾崩,老臣心中如刀绞,如何不难受?陛下有所不知,老臣跟随先皇东征西战多年,见证了先皇的雄图霸业。如今先皇宾天,老臣实在是心痛难言啊!”

    说到这里,王翦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扶苏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劝了许久,王翦才勉强平复了情绪,坐下休息。

    在这一片沉寂中,扶苏最终切入了正题。他看着王翦,诚恳地说道:“老将军的忠诚朕心中铭记。今日,朕有一事相托,愿老将军能为朕解忧。”

    王翦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他心中隐约知道扶苏召他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安慰,而有别的事情在等着他。果然,扶苏随后说道:“朕想请老将军成为朕的老师,将王家的兵法和武学教授朕,不知老将军是否愿领受帝师一职?。”

    此言一出,王贲对着扶苏行了一礼后对王剪说道:

    “父亲,陛下不是外人,您当年立下的规矩孩儿也不敢乱破,所以。”

    父子二人当着扶苏的面就聊了几句。

    扶苏看着父子二人的反应,心中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王翦与王贲此刻虽然推辞,但话里话外却是在为王家争取更大的利益。

    毕竟,王家和扶苏是姻亲,王家的武学和兵法传授给扶苏,也不算外传。但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想让扶苏明白,不要忘了还有王家,尤其是在蒙家与扶苏的关系如此密切的情况下,王家自然不愿意蒙家独占扶苏的青睐。

    扶苏微微一笑,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僵局,他看着王翦说道:“老将军,您多虑了。朕尊重王家的规矩,也明白您的顾虑。不过,蒙家与王家一样,都是大秦的柱石,朕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朕计划在国丧过后,封您与蒙毅将军为帝师,共同传授朕兵法武艺。”

    王翦与王贲显然没有料到蒙毅也会被封为帝师,父子二人略显惊讶,但随即便想明白了。王翦心中清楚,王家在武学上或许强于蒙家,但在兵法上,二者却不分伯仲。扶苏此举正是为了平衡两家的力量,他既不会让王家独占恩宠,也不会忽视蒙家。

    王翦站起身来,沉吟片刻,随后低声说道:“陛下的心意老臣心领,只是老臣年迈,恐怕难以担帝师重任,但王家兵法与武学,老臣自当尽力教授。”

    王贲也赶紧上前补充道:“陛下,我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比从前,这帝师之位实在不敢当。”

    扶苏听到他们如此推辞,心中感到疑惑。原以为帝师之位乃是至高的荣耀,多少人梦寐以求,尤其是那些有大才之人,成为帝师不仅意味着权力和尊荣,还代表着对未来帝王的影响力。然而,眼前的王翦与蒙恬二人却都不愿意担任此职,这让扶苏百思不得其解。

    扶苏再次开口道:“老将军、王贲,朕对你们二人的能力与忠诚毫不怀疑,朕也知道帝师之位责任重大,但你们若不愿担任此职,朕实在有些困惑。”

    王翦和王贲对视一眼,似乎都在思索如何回应。最终,王翦缓缓说道:“陛下,帝师之职,虽然看似荣誉至高,但实际上却意味着极大的责任。作为帝王的老师,帝师不仅要传授皇帝知识,还要在某种程度上影响陛下的思想与决策。”

    扶苏点了点头,他已经听明白了一些,但依然想听到更多解释。

    王翦接着说道:“正因如此,帝师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国家命运,若有任何差池,不仅皇帝陛下,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帝师若言行不当,便可能导致国家陷入危机。老臣实在不敢承担如此重任。”

    扶苏听后,若有所思。作为一个重生者,他确实知道历史上有许多帝师因过失或误导帝王而导致国家动荡的例子。然而,他依然觉得王翦和蒙恬的担忧似乎还有更深的层次。

    另外,扶苏也想明白了,帝师虽然是陛下的老师,但在政治权力上,依然是皇帝的臣子。师道尊严虽在,但若与皇帝的意志有冲突,帝师往往只能选择妥协。这样的不对等关系,实在令人难以胜任。”

    扶苏渐渐理解了他们的苦衷。王翦与蒙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与复杂,尤其是在宫廷中,任何不慎都可能导致毁灭性的后果。

    扶苏沉默了片刻,终于明白了他们的顾虑。帝师之位看似尊贵,但实则是一把双刃剑,一旦皇帝未能达到外界的期望,帝师往往成为替罪羊。更不用说,一旦皇帝与帝师之间产生矛盾,帝师随时可能遭受打击。

    “朕明白了,老将军与蒙将军的考虑确实深远。”扶苏缓缓说道,“不过,朕就不强人所难,这个帝师就取消吧,还望你们要继续为大秦继续效力。王家的忠诚和智慧,朕不会辜负。”

    王翦与王贲闻言,心中既感动。

    感动的不光是王翦王贲二人,还有扶苏,这些话估计只有王翦才敢说,虽然没有说完,但说到这里扶苏怎么可能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