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双双从吴府出来时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痛痛快快地揍了一顿人,又扔掉了讨人厌的未婚夫,怎么能不开心呢。
出来没多久,护卫告诉她身后跟了条尾巴,她回头一看,是给她带路的小道士,不远不近地跟着,并没有做遮掩。
纪双双朝小道士招了招手,小道士迈着小碎步跑到跟前来。
“小道士,你跟着我做什么?”
“纪小姐,你刚刚好飒呀。”
纪双双掩唇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你说好听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哦,因为你长得太普通啦,你懂我的意思吗?差一点就算丑的那种普通。”
沈泽兰的眉眼耷拉下来:天啊,怎么会有人用这么可爱的表情说这么伤人的话啊,好喜欢!
以为她真的生气了,纪双双两手捏起沈泽兰的双颊:“好啦,我收回,我也可以喜欢你一点点啦,谁叫你很可爱呢,虽然丑了点。”
“谢谢。”沈泽兰回答得有气无力,虽然没有后面那句就更好了。
“下次有机会再见吧,我现在要走啦。我这次回去很大可能会被打得下不来床,所以即便我们会再见面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啦。再见!”
纪双双挥了挥手,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沈泽兰呆呆望着无人的街巷,过了好久才转身回了吴府。
“月影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啊!”沈泽兰突然从树丛后钻出来,站在廊下伸展身体的月影却淡定得不行,根本不会被她惊吓到。
“什么运气好?”月影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泽兰,他微抬着头,眼眸里倒映着流动的云彩。
“发现了一只你的小册子里没有记录的妖。”沈泽兰得意的昂着头,如果她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翘得很高。
月影有了一点兴趣,漂亮的眼眸映入了沈泽兰的身影。
“那只让吴三公子神魂颠倒的妖好像是一只瓶妖,是不是没见过。”沈泽兰愉快地揭晓答案。
“瓶妖……”月影沉吟着,“瓷瓶易碎,极少能修炼成精,的确难得。”
月影突然极温柔地唤道:“泽兰,你还真是我的福星,自从带上了你,好像事情都变得顺利了。”
沈泽兰抱紧自己,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勉强笑道:“是吧,你知道就好,那你一定要牢牢记得,要好好珍惜我,加倍地对我好,知不知道。”
月影原本还温柔的表情像突然长出了獠牙:“你还真是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啊!”
沈泽兰条件反射般蹦出三步远:“你这人心眼好小啊,不同意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旦怀疑起来就能立刻发现更多可疑的地方。比如吴清淮格外喜欢那只牡丹瓶,每日擦拭从不假手于人,非得自己亲自动手,一日两次从不懈怠。明明漂亮的花瓶就该插上美丽的花朵,可那只花瓶却空空荡荡的,唯有一只花瓶独美。那只花瓶虽然摆在房中的架子上,但花瓶底部做了固定处理,显然是怕被人不小心碰碎。
沈泽兰也因此更能理解月影的那句难得。妖吸取天地灵气化成人形往往需要几百上千年,一只脆弱的花瓶在人世间辗转,能够完好的保存下来真的不容易。
“既然已经确定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硬抢?”沈泽兰在心里想着,就她这水平,抢是抢不过的,只能靠月影自己出马啦。
月影不答,反而问:“你知道整个行动中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吗?”
沈泽兰抬着她清澈又空洞的眼神:“不知道。”
月影气笑了,藏着杀机的温柔语气道:“你再想想。”
沈泽兰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神清气爽,大脑飞速转动起来:“……她会碎?”感觉答案有些离谱,她回答得十分不自信。
月影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沈泽兰的头:“聪明,那瓶妖真身一碎,妖灵也就散了,妖丹自然也碎了,拿不到妖丹,我们岂不是做无用功。”
“好一个美丽废物啊!”沈泽兰不由感叹,“我还没见过那牡丹的模样呢,也不知配不配得上如此废物。”
“所以到时你负责拿走并保护瓶妖真身,你碎了她都不能碎,记住了吗?”
“我做不到啊!”沈泽兰抱住月影的大腿,就差哭了。
月影脸一沉:“那你去和院中众多修士周旋,同时完整取出妖丹。”
沈泽兰低头:“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月影露出残忍的笑容:“有啊,你现在就死。”说罢手掌抬起往沈泽兰头顶按去。
沈泽兰飞快松开月影的大腿,一闪身人已在屋门外,仿佛瞬间掌握了瞬移的诀窍。“我一定会保护好花瓶的,你放心!”
沈泽兰大喊着消失在了月影的眼皮子底下,然后蹲在了吴清淮院中大树的树枝上。
这里蹲了不止她一人,有点热闹。
“你新来的啊,有点面生啊!”树上的几人应该蹲了几天了,彼此都相熟,齐齐看向沈泽兰。
沈泽兰笑容僵硬:“是啊,才找到这么个好地方,来得晚了。”
“不是,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沈泽兰汗毛又自动竖起来了。“大家都在这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眼熟很正常。”
“是吗?”那人看着沈泽兰,表情狐疑,还在拼命思索。
沈泽兰急忙打断道:“几位大哥都是前辈了,有什么经验传授小弟一二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今天刚买的糕点,新鲜出炉的,一直捂在怀里,这会还微微热呢。
几人各自伸手来拿,一下就把糕点瓜分完了,只给沈泽兰留下一点碎渣,嘴上还很嫌弃:“谁吃这甜腻腻的东西啊,娘们唧唧的。”
沈泽兰暗暗咬牙,脸上还是笑着的,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有一人又看了沈泽兰几眼,突然一拍大腿:“你不是那谁吗?昨天给纪三小姐带路的。小子,你胆子很大啊!”
这几人昨天在树上看了全程,视角独特,别有趣味。
沈泽兰打着哈哈:“是吗……哈哈哈哈……”
“兄弟,你可以的。”有人重重地拍上了她的肩膀,给予了她沉重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