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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牛皮糖

    一辆低调而整洁的网约车在京城学院古朴庄重的校门旁缓缓减速,最终稳稳停驻。车内,女孩轻点屏幕,确认支付后,轻轻拉开那扇隔绝外界喧嚣的车门,一步跨入了清晨微凉的空气中。阳光穿透薄雾,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映在校门的青石板路上。正值学院最为繁忙的上课时间,人潮如织,学生们行色匆匆,而她的出现,仿佛一缕春风,让周围的一切都温柔地慢了下来。她的面容,宛若初绽的花朵,未经世事的纯真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坚韧,搭配那无可挑剔的身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的投以羡慕的眼神,有的则暗暗妒忌这份仿佛与生俱来的魅力。

    女孩身上的时装,是香奈儿经典系列的冬日定制之作,灰蓝色的呢绒大衣质地细腻,剪裁合体,轻轻搭在她柔韧的膝盖上,勾勒出一种不凡的格调。透过大衣下摆的微妙缝隙,可以隐约窥见内搭的短裙,色彩和谐,尽显高级感。脚下的及膝皮靴,采用上等皮革精工打造,泛着柔和的光泽,与之搭配的淡灰色薄袜,巧妙地在视觉上分割了肌肤与材质,增添了一抹不经意的诱惑,就如同她本人一般,纯洁而又充满魅力,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奇妙融合,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深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大学校园,外加乘坐网约车的行为,或许会在不知情的人群中引发种种猜测,认为她可能是某位富贵人家的附属品。为此,陈晓蓉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尽快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并且在京城里购置一处房产,以此证明自己的独立与实力,同时,也是为了即将展开的长久居住计划做准备。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引擎的轰鸣打断了她的遐想。一辆鲜艳夺目的红色法拉利以一种略显张扬的姿态在她身边戛然而止,随后缓缓倒退,直至车窗恰好与她的视线平齐。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上车。”

    陈晓蓉轻轻抿了抿嘴唇,似乎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在无形中默认了外界对她的一些非议。

    车厢内,气氛略显尴尬。“找我什么事?”陈晓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找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巩素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怒,若不是正专注驾驶,他可能已经忍不住想要伸手做出些什么动作来发泄不满,“我让你去天际购物中心挑几件衣服,你倒好,一口气刷了我一百二十八万!那几乎是我的全部存款了!”

    陈晓蓉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你这么缺钱?”她疑惑地问道,要知道,在那种高档的购物中心,任由她随意挑选,这在她看来,本该是财力雄厚的表现。

    巩素军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个外表温婉的女子竟然如此“大方”。原本设想,若是几千或几万,他还能找个理由推脱过去,可偏偏大哥在金钱管理上分毫不差,这笔数额巨大的消费,他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责任了。

    “缺钱?你倒像是比我更有钱的样子!”他的话语中带着讽刺。

    陈晓蓉只是淡淡地回应:“……确实如此。”

    巩素军闻言,不禁嗤笑,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法:“陈晓蓉,说谎之前也不动动脑子。如果你真那么有钱,还会为了每个月的伙食费而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什么意思?”陈晓蓉显得有些困惑。

    “装作不记得了?难道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提供饭卡,确保你每天三餐无忧。你自己不也说过,生活拮据到快要揭不开锅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某些特质恰好符合了我的要求,又这么‘经济实惠’,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选中你吗?”

    陈晓蓉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清楚地记得,沐寇香曾身处的困境,银行卡、现金一概没有,入学至今未曾向家里请求援助,可见家庭条件并不宽裕。离家时携带的资金又极其有限,最终导致她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维持,生命消逝时,口袋里仅剩下区区七毛钱,连一个最便宜的馒头都买不起,其生活的困顿与辛酸,不言而喻。

    她同意成为巩素军的女朋友,虽然这意味着尊严与骄傲的暂时舍弃,但至少,这确保了她在这一周内不必饿肚子。只是,周末的到来,对她而言,仍旧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饥饿难关。遗憾的是,她终究没能挺过这段艰难时期,悲剧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巩素军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饭卡,随意地丢给了她,声音中透着些许冷漠:“接下来五天,这张卡归你支配。”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情感的波澜,仿佛这一切只是例行公事,而背后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以及那个悄然逝去的生命,都被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陈晓蓉目光沉静如水,紧紧锁定在那张不起眼的饭卡上。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张能够换取温饱的塑料卡片,更是尊严碎裂后散落一地的碎片,是灵魂深处被忽视与轻蔑刻下的痕迹。她猛地一挥手,那张承载着复杂情绪的饭卡便如同被赋予了力量一般,飞速划过空气,重重落在巩素军手中,伴随着她冷若寒冰的声音:“停车。”

    “这里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

    “我再说一遍,停车!”

    车辆骤然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急促的力量撕扯得扭曲变形,最终戛然而止。陈晓蓉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那份决绝与冷漠,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深深刺进了巩素军的心窝。昨天的种种,以及今天的一幕,让他内心的怒火犹如被风吹过的野草,愈演愈烈——难道刚刚为她豪掷百万之人,就该承受如此不屑?

    巩素军不甘示弱,也跟着跳下车,四周同学的目光仿佛聚光灯,将两人紧紧包裹。他伸手抓住陈晓蓉的手腕,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质问:“陈晓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说清楚!”

    陈晓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要结束这一切,就像当初莫名其妙开始那样,干净利落地结束。你懂了吗?”在他们之间,所谓的恋情不过是一场由饭卡引发的荒诞戏剧,或许对巩素军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但在她心中,这是对自己原则的一次严重挑战。

    陈晓蓉对巩素军的直接称呼,隐约透露出她内心曾经对他的那一丝好感,甚至是隐秘的爱慕。毕竟,像她这样固执而骄傲的人,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感作祟,又怎会轻易让步?但归根结底,她更渴望的是在他那个世界里获得平等的尊重与真诚的喜爱,可惜,巩素军似乎永远不懂得如何给予。如今,任何弥补都显得苍白无力,分手成了唯一能保护自己尊严的途径。

    巩素军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分手?你是说你要离开我?一个所谓的废物就要抛下我了?”

    “如果你觉得自尊心受损,那我们就当是好聚好散吧。毕竟,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爱,就这样平静地结束吧。”

    “你是说,你不爱我?”

    “你让我爱上的理由在哪里?”话音刚落,陈晓蓉猛力挣脱了他的束缚,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巩素军愣在原地,良久才如梦初醒。这算怎么回事?这个女人花费了他巨额财产之后,竟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怒火中烧,扔下车,快步追了上去:“陈晓蓉,你给我站住!”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陈晓蓉这个名字在他们耳边回荡,仿佛在哪听过?原来是那个京城学院里出了名的“废物女”!何时她竟能如此耀眼夺目?

    “传闻二公子和那个废物女交往了,还以为是空穴来风,没想到竟是真的。”

    “别说废话了,你们没看见废物女打扮起来多惊艳吗?也许二公子早就看出了她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所以才会倾心。”

    “天啊,废物女居然要和二公子分手,她是疯了还是傻了?要知道,那可是二公子!”

    “小两口拌嘴常有的事,没看到二公子已经追出去了吗?”

    “真是世道不公啊,废物女都能有二公子这样的追求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属于我们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不敢想了,唐僧来了我都会扑上去。”

    “怕是我们连唐僧的影子都碰不到呢。”

    陈晓蓉不顾一切地向法学系的教学楼奔去,巩素军紧跟不舍:“陈晓蓉,分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还没同意呢!”

    正当陈晓蓉欲反驳之际,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屏幕,旋即急切地握着手机往外走去,擦肩而过时,她丢给巩素军一句冰冷的话语:“我没时间跟你纠缠,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分手已成定局。”语毕,她大步流星跨出门外,接通了电话。

    巩素军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可没那么好打发,陈晓蓉,你别妄想逃离我!”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不甘与坚定,似乎预示着这场情感的拉锯战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