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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正面积极

    陈晓蓉自是不会理会那人匆匆投来的目光,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脚步轻快而坚定,径直穿越过熙熙攘攘的校园小道,朝着那座庄严的办公楼行进。阳光透过叶缝,斑驳陆离地洒在她的肩头,给这位年轻学者的身影平添了几分不凡的气息。抵达目的地后,她礼貌而又不失效率地向一位正低头沉浸在书海中的老教师询问,对方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尊敬,随即热情地指引方向,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对她即将拜访之人的敬重之情。

    办公室的位置略显隐蔽,需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小径,方能觅得那扇独立门户。门牌上,“张林蒂亚教授”几个字用楷体书写,透出一份从容不迫的雅致,昭示着屋主在校内的特殊地位。这间独门独户、布置考究的办公室,无不在默默诉说着张林蒂亚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教授,更是校方高度重视的对象,要知道,在这学术殿堂中,能享有如此规格待遇的青年才俊实属罕见。

    张林蒂亚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内心深处正反复斟酌是否应当主动迈出那一步,与那位出手阔绰却神秘莫测的资助者取得联系。但每念及她那位不凡的伴侣,那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情绪波动的眼眸,以及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心中的犹豫就像被温柔的风拂过,逐渐散去。实际上,她心底还藏着几分微妙的不安,原本精心策划的方案,打算利用那笔足以引起轰动的资金作为项目启动的契机,然而,警局里发生的那一幕让她深刻意识到,不论是区区几万元的应急之需,还是上百万的巨额资金,只要关乎到她的需求,那位财力雄厚的伴侣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并毫不犹豫地承担起来,那副恨不得倾尽所有的焦急与关怀,如同夏日炽热的阳光,照亮了她所有阴霾,也让她在同事中成为了人人称羡的对象。

    正当张林蒂亚沉浸在思绪中,嘴角不禁微微上翘,带着几分玩味与自嘲,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清新的空气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飘然而入。

    “张教授,您现在方便吗?”

    这一声询问,让张林蒂亚从沉思中惊醒,起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当她抬眼望见站在门口的身影,所有的不耐烦瞬间化作了惊喜与珍惜。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快步走至门前,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如同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哎呀,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些天了呢。”话语间,满满的期盼与喜悦溢于言表。

    陈晓蓉被张林蒂亚那股子难以掩饰的热情所感染,微笑回应,随即便被引领至办公桌对面那把特选的舒适椅子上坐下。不消片刻,张林蒂亚亲自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细腻的陶瓷杯中,升腾的蒸汽带着淡淡的茶香,这份细致入微的关照,足以证明在张林蒂亚的心目中,陈晓蓉绝非一般的学生所能比拟。

    “教授,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陈晓蓉轻轻抿了一口茶,话语虽简短,却透露着一种高效的直接,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张林蒂亚,时间宝贵,有事请直说。

    张林蒂亚对于陈晓蓉言下之意自然是一听即懂,她连忙正色,点头以示明白,随后在陈晓蓉对面落座,语气变得郑重其事:“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最近,教育局与我市多家知名教育机构联手,正在筹备一项意义非凡的活动——一场面向我市各大高校外语系学生的正面积极主题辩论赛。”

    听到“正面积极”这几个字,陈晓蓉不由得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几分调侃,又包含着对这一概念的好奇与期待。

    张林蒂亚被这笑声轻轻触动,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她下意识地清了清喉咙,声音里多了一份坚定:“别看这只是个简单的描述词,其实,这场辩论赛是教育局对各校教育质量的一次隐形考核。它的结果直接影响到我们学校明年招生比例的调整,可以说,它不仅是一项荣誉之战,更是一场关乎学校未来发展的重要战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到这里,张林蒂亚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挑战与机遇并存的激烈较量。

    “陈教授,您还没说到关键呢。”尽管这名女子先前曾为她着想,展现出难得的体贴与理解,陈晓蓉依旧神色淡然,不愿在此事上多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仿佛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

    “关键在于,上级有明确的指示,此番辩论,我们只能胜,不容有失。自然而然,这不仅是上级的命令,也是全校师生共同的期望,因此,今年的辩论比赛注定将是一场异常激烈、扣人心弦的较量。”陈玉兰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直言不讳地继续道:“巩同学,我曾有幸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聆听过你的演讲,那是一次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历,你的表现极为出色,思路清晰,论点有力,几乎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辩论赛,说到底,比拼的正是口才与思维的敏捷性,鉴于此,校方十分希望,也可以说是迫切期待你能参与到这次辩论赛中来,为我们学院争光。”

    “堂堂京都大学,如果选择让一个常被视为无能之辈的人物参与这样高规格的辩论大会,难道就不顾虑会被其他学府的人视为笑柄,甚至因此贻笑大方吗?”陈晓蓉的质疑,虽然锋利,却不乏深意,她的话语中隐藏着对现行评价体系的反思。

    “只要你能在辩论台上大放异彩,取得最终的胜利,那么所有的嘲笑与偏见都将烟消云散。到那时,你那所谓的‘无能’之名,不用我们刻意去辩驳,也将不攻自破。”陈玉兰的声音里满是信心与期待,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成功的那一刻。

    “陈教授,说到底,无论外界视我为庸才还是天才,于我而言,并无本质区别。我追求的是知识与真理,而非那些浮于表面的虚名。”陈晓蓉的眼眸中闪烁着超脱世俗的光芒,那是一种对于内在价值的坚守。

    “但我,以及学校,对此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巩同学,请允许我坦诚相告,邀请你参赛,除了出于对你的信任与认可,我还有自己的私心。”陈玉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罕有的真诚,“教育局为本次辩论大会设立了高达百万元的教育基金,若能拔得头筹,这百万奖金便将落入我们手中。学校承诺,将从中拨出二十万元作为奖励,其中一半作为对你卓越表现的肯定,另一半,则归我所有。”

    “我?你?”陈晓蓉闻言,不禁露出一抹讶异。在这战事未启之时,陈玉兰已将战利品分配得如此直截了当,这份直率与坦诚,竟让她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爽快。

    “没错,只要能得到你的同意参赛,我有信心,胜利的天平将会倾向我们这一边。巩同学,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正在筹备购买一处房产,正好缺少这笔资金。因此,即使你此刻拒绝,为了学院,也为了我自己,我也会竭尽全力,用各种方式说服你参与进来。”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何你对这十万元如此渴望?以你的能力,数月之内再赚回这样的数目并非难事,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陈玉兰闻言,眨了眨眼睛,神情略显愕然。她本以为这番颇为自私的言辞会招致对方的反感或不满,却未曾想到,这不仅没有引起对方的抵触,反而似乎触动了陈晓蓉心中某根柔软的心弦,引出了意想不到的情感共鸣。

    “今年,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十年前,我步入婚姻殿堂,却遗憾未能熬过人们常说的‘七年之痒’,最终于三年前方才结束了那段关系,回到了父母身边。由于孩子跟随了前夫,我的双亲便开始期盼我能早日找到新的归宿,重新开始。对我来说,追求的仅仅是一份生活的宁静与稳定,而且是越早越好。”陈玉兰的话中,透着淡淡的哀愁,也有一份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陈晓蓉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消化这段突如其来的信息。随后,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决断,望向陈玉兰:“辩论会具体是在何时举行?”

    “就定在下周。”陈玉兰的声音微微颤抖,难掩心中的激动与不平静,她急切地追问道:“那么,巩同学,你的答复是?”

    陈晓蓉从容地站起身,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答案:“届时,请务必通知我。”语毕,她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即便她的身影已渐行渐远,陈玉兰那抑制不住的欢呼声依然隐约可闻,穿透了时空的限制,余音袅袅。

    十万这个数字仿佛轻描淡写地掠过心头,未能在她的心湖中激起半点涟漪,反倒是陈晓蓉那番真诚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细腻的波纹,悄然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简而言之,她是一个不喜欢情感负债的人,即使那天的援手只是举手之劳,那份人情的重量已在不知不觉中沉淀,化作了一份无形的承诺。因此,当辩论大会的消息隐约传入耳畔,她便知道,自己已无从逃避,参与其中不仅是对自我的挑战,更是对这份无声人情的回应。

    陈晓蓉甫一踏出办公大楼的冷灰色大门,迎面便撞上了巩素军那张写满了困惑与好奇的脸庞,他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她不禁心生疑窦,迈开步伐主动靠近,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地问道:“你的目光为何如此古怪?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巩素军平日里总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容,此刻却仿佛吃了一个酸涩的果子,表情纠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子:“哦,这个嘛,听说你深谙绘画之道?”话语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略显诧异,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嘀咕:这事怎么连他也知道了?“是啊,画画算是我的一个小爱好。”她坦然承认,同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探寻。

    巩素军闻言,轻轻扶额,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好笑:“好吧,就算你对绘画有所研究,也不至于非要跑去参加那个高手云集、竞争激烈的国画交流会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每年一度的艺术盛事,众多艺术大师担任评委,镁光灯下,众目睽睽,还要面对电视机前数百万观众的审视!”

    陈晓蓉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哦?这么说来,我似乎是被报名参加了这个所谓的国画交流会?”言毕,她的眼中闪烁着既好奇又不悦的光芒。

    “正是如此,你的名字已经被大大方方地张贴在了校园公告栏,想退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要知道,在咱们学校,对艺术的轻视可是足以让人退学的大罪名呢!”巩素军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急躁与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文静的女生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陈晓蓉秀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但我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申请,也没听说过这件事。”

    巩素军闻言,眉头一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感到震惊:“什么?!”片刻之后,他迅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脑子飞速转动,似乎察觉到了事件背后的不寻常。沉吟片刻,他咬牙切齿,低语咒骂:“真是可恶,国画交流会历来都是学生会一手操办,除了张林蒂亚那个爱捣蛋的小丫头,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陈晓蓉凤眸微眯,一抹决然在眼中闪现:“带我去公告栏看看,事情总要有个明白。”

    两人并肩走向公告栏,途中,那些冷嘲热讽如锋利的箭矢一般穿透了周围嘈杂的人群,直击陈晓蓉的耳膜。废物、笑话、妄想……诸如此类刺耳的话语不绝于耳,如同冬日的寒风,透骨而冷。

    巩素军侧头,忧虑满满地看着身旁的陈晓蓉,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试图温柔地握住她的,给予她些许慰藉:“别在意,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你不是快要上课了吗?我送你过去。”

    然而,陈晓蓉的动作比他更快,仿佛预知了他的意图,身子轻轻一侧,他的手只触碰到空气,留下了一片虚空与淡淡的落寞。他叹了口气,随即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心中却暗暗希望,这次的风波能够早日平息,让这份突如其来的“艺术之旅”成为一次意外的成长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