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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相见很愉快,孤身一人出逃

    他国细作?!

    唐参震惊不已,挑开车帘朝外探头。

    秦小满连忙趁着唐叔还没上去追人之际,把人拉了回来。

    “唐叔你别着急……”

    “公子在开玩笑,他并非细作?”

    否则,唐参不明白,为何公子还能如此淡定。

    若是西域诸国的细作也就罢了。

    若是突厥帝国的细作,可能会关乎长公主在北境的战况如何。

    “他情急之下说了一句‘大乾天子’,我便觉得他身份有异,后来他说出他的身世故事,想要得到出使突厥的使者身份,我便认定他是细作。”

    “为何?”

    “直觉。”

    秦小满的解释不牵强,只是太主观。

    唐参终于被说服,坐了下来。

    看来公子也没落实对方细作的身份,这才没有将人当场拿下。

    “公子,是否派人去调查一番?”

    秦小满没想到唐叔比他还要重视这个陈书生。

    也不知道该说大乾子民,人人都有反敌的思想觉悟,还是唐叔单纯地担心这个细作是突厥人,给前方战况带去麻烦。

    不论如何,该查还是要查的。

    他要是不查的话,那就是闭着眼相信随便遇到的一个路人。

    这不符合他未来帝师的智商。

    “查,你让唐门子弟去查,我明早去和兰姨说一声,让她也动用谢家的人手去查探一下。”

    至于结果。

    既然陈书生敢说。

    他相信一定是查不出什么破绽。

    除了关键的父亲死了,母亲和妹妹都在河间府老家,这个身份塑造的无懈可击。

    不出意外,这个陈书生还是一条大鱼。

    ……

    与秦小满告别后的陈书生,犹如闲庭信步般,走在人影稀疏的大街上。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秦小满被他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接下来,他应该会派人调查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一个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人,虽然在调查的过程中不会被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但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种身份能够对付寻常人,却应付不了擅长扮猪吃虎的秦小满。

    丧父却有母亲与妹妹在,打造出一个勤奋好学又必须依赖自身的寒门学子形象。

    为此,他花费了十年。

    原本的陈稹,早在十年前便被他逐步替换。

    其实,他是拔延部王族后裔。

    自小便被培养接手京城暗桩头领,对大乾人的生活习性和他们的想法,早就掌握透彻了。

    “大乾人,都是一群自大的贪心贼,仗刚开始打便想着取胜后的事,还美其名曰未雨绸缪。”

    好在。

    正因为他们这种自大,他才有机会利用这种心理,给秦家布局。

    日前,北境那边传来大汗的消息,说要关注秦家,特别是秦小满。

    最好将秦小满拉拢到突厥的阵营之中。

    可秦小满身为未来帝师,已是风头无两。

    光靠利诱是不行的,还得抓住秦小满的把柄,予以威逼。

    双管齐下,方才见效。

    “答应和我合作,就是踏入我设下的陷阱的第一步。”

    陈书生早已想到了第二步、第三步。

    只待他回到茶楼,把在脑子里面的那些关于突厥的情报,将能写的写下来,交给秦小满。

    就能实施第二步了。

    初次见面,是设想里的愉快。

    下次再见时,他必须彰显出自己的底气,拿捏住关于突厥方面所有事情的主动权。

    才能利用此事,对大乾天子以及秦小满予取予求。

    陈书生慢步走在街道上。

    不多时,便听到身后跟了两个人。

    他假装没有察觉,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并不时地背诵几首秦小满和肖成栋的诗。

    以示友好。

    ……

    半夜。

    临近北境的城池,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司森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血衣,茫然无措地走在街道上。

    他在晋州造成的血案,不日便传到了附近的城池。

    官衙张贴了赏金令不说。

    更有受害的家眷,在黑市悬赏五万两,买他的项上人头,说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五万两。

    这个数目哪怕对于一些权贵世家来讲,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放在寻常人和江湖游侠的眼里。

    一时间,想要拿下他的人头,获得这五万两的人,对着他和司良,群起而攻之。

    哪怕他们不走官道,躲进山里藏起来。

    依旧被当地的江湖游侠找到了藏身之处。

    就在今日傍晚时分。

    他中了陷阱,司良舍命相救。

    他是安全逃脱了,但也失去了最后一个全心全力维护他的护卫。

    司良最后将贴身的衣物全部给了他,除了御寒的冬衣,还有几百两银票。

    可他如今连脸都不敢露,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二公子,去吕州找陆铭……”

    这是司良最后的遗言。

    司森听父亲提起过这个陆铭。

    据说当年在战场上被父亲救过几次,后来因牵连吃空饷的事,给人顶了包,被摘了官又发配到东北极寒之地待了数年。

    还是父亲差人关照,这才活了下来。

    后来刑满回老家吕州,他家还经常收到这个叫陆铭送来的土特产以及书信。

    想到司良与他出了晋州,便直奔吕州而来。

    这个陆铭,定是父亲一早就交代司良让他来投奔的,定然是信得过的人。

    司森舔了舔因饥饿而干裂的嘴唇。

    也不愿意再去想,在得到五万两赏金和冒着全家生命危险救济他之间,依靠当年的救命之恩,能够让陆铭选择前者。

    他如今孤身一人逃亡,天地之大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若是陆铭这里没有一条活路,他便折返去京城。

    杀不了秦小满,至少也能一家团圆,不必再受这颠沛游离之苦。

    司森根据他对吕州城内为数不多的记忆,踉跄着在各个街道中游走。

    转了一圈又一圈,当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不说,还引起了城中守夜人的怀疑,正带着一队巡街官差往这边走来时。

    他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却因多日未进食,再加上受伤出血,眼冒金星,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一队巡街官差,就算是来几个普通人,也能将他擒住。

    “天要亡我司森了吗?”

    司森微微仰头,落下两行泪来。

    心里对秦小满的恨意、对晋州官员们的恨意、对大乾天子的恨意……齐齐涌上心头。

    “若我能苟活一命,来日哪怕舍了这一身剐,也要把害我的人千刀万剐!”

    巡街官差走得巷子里,已近在眼前。

    司森认命地闭上双眼,准备反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