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牧儿糊涂了，是他不对，可是他是陛下的孩子啊，还请陛下给他留一条命吧，看在姐姐的份上，您不能真的杀了他……”
她哭诉完，才发现，屋子里鸦雀无声，皇帝的脸上也并不好看。
祁君牧不敢置信的追问。
“为何……我和先皇后有什么关系，母亲……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吗，我不是亲生？我怎么会不是亲生呢，你们骗我的对不对……”
皇后怔愣着看向皇帝。
“你告诉他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啊！”
皇后悲泣着跪坐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原本心中仅存的些许不甘也尽数消失。
“陛下，你心中没有任何女人，臣妾能接受，一辈子都不碰臣妾，臣妾亦是心甘情愿，可牧儿是臣妾的孩子，是您答应过的，把他给臣妾养，如今是为何啊，先皇后的命是命，臣妾和牧儿的就如草芥了吗。”
她这话不说或许旁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步九苼也被这话给吓着了，看着皇帝的目光里全是疑惑。
皇帝缓缓的坐下，手臂无力的搭在椅子上，他自觉自己此生谁都对不住，可他是帝王，既然如此选择了，总要失去些什么的，情爱此等小事，他这一生都未放在心上过。
“是你要嫁的不是吗，朕一早便说了，朕的心中只淑儿一人，此生终究是朕负了她，可你们，哪一个进宫之前，朕未曾说过，朕能做的只有给你们一个院子一个安稳的生活，不是吗。”
皇后哑口无言，她要的一切家族荣耀，一切权利，皇帝是真的都给了，包括当初抱来的这个孩子，皇帝也是交给她抚养了。
她这辈子除了夫君的疼爱，什么都得到了，可如今若是祁君牧死了，她就失去了一切。
皇帝过去，对着她伸出手。
“起来吧，祁君牧的事情，本就是朕的错，即便日后是祁肃登基，他也会善待你的，他那良善的性子，最是像你姐姐。”
眼看着皇后也被说服，祁君牧摇了摇，慢慢的朝前走着。
只要祁肃死了，他就还有机会的，一定有的，皇帝没有别的儿子了，就算他不是亲生，那皇位也只能传给他了。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祁君牧快速捡起地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朝着祁肃的背刺了过去。
就在剑锋直指祁肃身体的那一刻，祁君牧忽然就不动了，他低下头，胸口被一把宝剑贯穿。
一回头，步九苼紧握着剑，双眸冷淡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谁都不能伤了我的夫君。”
拔出剑的一瞬间，鲜红的血液溅了一地，祁君牧重重的倒了下去，腥甜的血液呛的他说不出话，看着一屋子的人，他的手最终却不知道该伸向谁，只能重重的砸了下去。
看着他闭上了眼睛，步九苼缓缓的松了口气，心里的一直压抑着的仇恨才算是完全放下。
步行之拉着她跪在地上，对着皇帝磕头。
“陛下恕罪，小妹一时着急，她是怕自己的夫君被伤，还请陛下责罚卑职，莫要怪罪她！”
步知之也跪了下去，还未开口，匆匆赶来的步丞相率先请罪。
“陛下，老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眼神却在回避着，不敢去看地上的祁君牧。
“起来吧，步家一门忠臣，步九苼更是将门虎女，此番她非但无错，反而有功。”
步九苼将她的计划同父亲和兄长讲了，步丞相进宫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所以皇帝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他什么都知道，他设了一个陷阱，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往里跳。
虽然祁君牧不是亲生，可也养了二十多年，他不希望自己真的养出来一个白眼儿狼。
如今他死在步九苼手中是最好，否则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置，是赐死还是囚禁一生，无论哪一种他的心里都不好过，史官的笔杆子也都不好写，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皇帝摆了摆手，像是浑身力气都被瞬间抽空，无力的轻声道。
“都退下吧，明日早朝，朕会论功行赏的。”
步行之搀扶着步九苼起来，一并走到外面，祁肃跟在身后，他从周寻的口中得知了步九苼的计策，却不知道原来他们跟父皇也早有筹谋。
他在心里连连叹气，步九苼不愿意告诉他，就是因为担心他不同意，也知道他不会让步九苼涉险。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事瞒着彼此了，而且这次，步九苼还救了他，否则刚才祁君牧那一剑下去，他就算是躲开了，也是会受伤的。
所以，他不怪步九苼。
想到这，祁肃快速的上前一步，搀扶上步九苼胳膊的一瞬间，就被她抽走了手。
“王爷还请自重。”
祁肃错愕的愣住，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难以置信。
“为什么啊，夫人……笙笙，你怎么啦，咱们不是……”
步九苼打断他的话，反问。
“不是休妻了吗？我说过的啊，你要休妻我就成全你，但是我不回头。”
“那是假的啊，笙笙你别说气话了，那东西只是为了给祁君牧看一眼，事情结束了，不是吗。”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伸出手，声音低低的求她。
“跟我回家，求你了，我没有休妻，都是假的，笙笙以后咱们好好过行不行，都结束了啊。”
步行之握着手中的佩剑拦在了步九苼的身前，将祁肃和她隔开些。
“还请王爷自重，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小九已经是你的下堂妇了，你更不该如此的。”
“步行之！”
祁肃恨不得一刀砍了他，旁人不知也就算了，此事他可是提前同步行之说过的，而且他是同意的啊。
“你怎能这样呢，我是你妹夫啊，你算计我？”
步行之点头应了。
“算计了，如何？我本就不同意小九嫁给你，如今她嫁了一次皇家了，也算是全了皇家的脸面，此后，她不会再嫁，我步家养她一辈子！”